明晓抓住三笠双手被撑开的瞬间,猛地发力将她向下拽去!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仰起头,嘴唇重重地印在了三笠的唇上。
三笠脸上那喷薄的怒意骤然凝固,随即被难以置信的惊愕取代。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瞪得圆圆的,瞳孔里映满了震惊。
“啊——!”一声短促的惊叫从她喉咙里挤出,仿佛被烫到一般。她整个人都乱了方寸,身体本能地拼命向后缩去,只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接触。
明晓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痞气的笑——机会来了!他腰腹骤然发力,身体一拧,借势反压,成功地将三笠按在了身下。
身下的三笠激烈地反抗着,屈起的膝盖撞击着他的腰腹,拳头更是毫不留情地砸向他的脸侧。
“呃!”明晓闷哼一声,强忍着面颊的刺痛,死死按住她的手腕。然而,力量的差距终究是硬伤,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纤细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臂正一点点挣脱他的钳制。
眼看就要功亏一篑,明晓心一横,再次祭出了那“流氓”战术——他猛地低头,飞快地在三笠的脸颊上啄了两下。
“啊——!!”这一次,三笠的尖叫彻底变了调,带着崩溃般的惊恐。她所有的凶狠、所有的战斗意志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轻薄瞬间击溃。她像个真正被欺负的无助少女,徒劳地扭动着身体,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声音因极度的羞愤而颤抖,“放开!混蛋!我要杀了你!”
“那更不能放了!”明晓吼了回去,额角渗出冷汗。他太清楚了,此刻若松手,暴怒状态下的三笠绝对会把他撕碎。愤怒到了极致或许会转向另一种“冷静”?为了让这头失控的母狮冷静下来,也为了让她明白自己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明晓瞅准她因尖叫而气息不稳的刹那,再次低头,目标首指她的嘴唇!
三笠气势果然一泄,脸色煞白,急切地偏头躲避。温热的触感最终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伤害减半,但那份屈辱和心灵冲击丝毫未减。更过分的是,明晓竟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将嘴唇紧紧贴住她的皮肤,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力度,磨蹭了一下。
愤怒!羞耻!还有那份对艾伦挥之不去的、沉重的背德感!这些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三笠。她终于撑不住了。积蓄己久的泪水决堤而出,顺着眼角滚落。她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放弃了所有抵抗,只剩下哀求:
“停下……求你了……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错了!”
这带着哭腔的求饶如同开关,明晓立刻松开了嘴。他心里异常清明,没有一丝旖旎,只有一个念头:她服软了!这场危险的博弈,他赢了!
他低下头,看着身下泪流满面、狼狈不堪的三笠,脸上是胜利者般不容置疑的神情:“还打不打我了?”
三笠泪眼婆娑,紧抿着嘴唇,身体还在微微发颤。她用力地、带着巨大委屈地摇了摇头。
“真心的?不是在骗我?”明晓故意拖长了调子,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怀疑,作势又要低头。
“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三笠吓得猛地闭上眼,拼命偏开头,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急切,“我道歉!我认错!求你放开我……别、别这样了!”
看着她的反应,明晓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点点头,长长地舒了口气:安全了。
双手刚一松开,三笠就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弹开,迅速与他拉开距离。她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里交织着强烈的愤恨和一丝残留的、挥之不去的惊惧,死死盯着明晓,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流氓!”
一番激烈的搏斗(或者说单方面的“压制”)结束,两人都精疲力竭。明晓也瘫坐下来,揉了揉火辣辣刺痛的脸颊——这场战斗最重的伤,竟然来自三笠的拳头。人类,果然比巨人危险多了。
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极度尴尬,反而在极致的冲突后,透出一种奇异的、疲惫的平静。两人都需要片刻喘息。
“阿尔敏……”三笠埋在膝盖里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看到他去哪了吗?”
“遇到了,”明晓一边揉脸一边回答,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他瓦斯快耗尽了,我让他先回聚集地了。”
三笠轻轻“嗯”了一声,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阿尔敏没事就好。
阿尔敏安全,三笠也在身边,唯独少了那个最熟悉的身影。明晓的眼神黯淡下来。在他心里,除了莱纳他们,艾伦是与他最投契的伙伴。犹豫了片刻,尽管知道现在提起或许不合时宜,尤其是在刚刚发生过那种事之后,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声音低沉:
“艾伦他……怎么样了?”
三笠抬起头,拉紧了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她没有看明晓,目光投向虚无的远方,语气异常平静,却像凝固的冰层下汹涌的暗流:“牺牲了。死在异形种手里。我会为他报仇的。”
明晓沉默地点点头。失去的痛楚他懂。他试图安慰,声音带着一种过来人的通透:“失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太难为自己。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离开了,或许也是新的开始……想想,你还有些什么?”
这话似乎并没有真正触及三笠内心的空洞。艾伦的离去,仿佛抽走了她世界的支柱。她眼神空茫,喃喃自语:“我的家人……都没了。”
“真巧,”明晓的嘴角忽然弯起一个微小的、带着遥远回忆的弧度,“我也没了。”他的眼神飘向更远处,像是穿透了时光,“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甚至我的太奶奶……”
三笠怔怔地看着他脸上那抹奇异的、仿佛沐浴在阳光下的幸福笑容。羡慕的同时,巨大的疑惑涌上心头:不是说家人都没了吗?为什么……还能这样笑?
捕捉到她的困惑,明晓轻声解释,语气温和得像在讲述一个温暖的故事:“我在想啊,他们不在我身边了……到底是我失去了他们,还是他们失去了我?”他顿了顿,笑容更深了些,带着点孩子气的狡黠,“他们一定想不到,我在另一个世界,还活得好好的呢。”
“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他们白白为我伤心了,而我……在这里,要努力过得很好,过得幸福。”他的声音变得坚定而温暖,“这样,才对得起他们曾经给过我的所有祝福和牵挂啊。”
三笠呆呆地看着他。那一刻,在朦胧的泪光中,她仿佛看到明晓周身真的笼罩着一层温暖的光晕。那光晕里,站满了他的家人,他们并未真正离去,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守护着他。这光芒如此温暖,如此明亮,穿透了她心中冰冷的绝望和迷雾,重新点燃了那几乎熄灭的火种。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着她。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带着未干的泪痕,一步步走向那个散发着温暖光源的少年。然后,她伸出手臂,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抱住了他。
她的脸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努力地向上弯起一个释然的弧度。长久以来堵在心口的巨石,仿佛在拥抱的瞬间松动、消融了。她终于明白了明晓话中关于死亡与存在的真意。
“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哽咽,却又无比清晰,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真切的感激,“谢谢……真的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