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恨得牙痒,没想到这南蛮子又不声不响给自己挖了个坑。
“母亲有所不知……”她脸色尴尬开口道,
“苏洛今天做的事情实在是有失国公府的体面,所以我才让她去祠堂反思一下。”
“她做什么了?”老夫人沉声问道。
平宁郡主当即把苏洛在朱雀大街上的所做所为说了一遍。
但她的描述角度不同,错处自然全在苏洛身上。
老夫人的脸色反复变了好几次,看向平宁郡主的眼神颇为不赞同。
“我知道家有家法,但事从权宜,一切都要以殊儿的身体为重,苏洛刚嫁过来你就让她跪祠堂,传出去还以为我国公府苛待新媳。”
平宁郡主心里吐槽,你自己刚刚不也要让她去跪祠堂吗?
怎么到我就不行了?
“母亲教训的是,往后我知道分寸了。”她面上恭敬,心里却气得牙痒。
老夫人叹口气:“我知道,你生莹莹和泽哥时,受了不少罪,因此对那两个孩子颇多看顾。
但殊儿是你的头生子,你这个做母亲的,心不要太偏,你的一双儿女,将来的荣辱,都要倚仗国公府的兴衰。
而国公府的未来,又都系在殊儿身上,你是在太后跟前养大的,眼光应该比我这个老婆子还要长远一些才是!”
平宁郡主垂着眸,睫毛的阴影掩盖住了她眸中的情绪。
“我知道了,母亲!”她恭顺道,声线里有微微的波澜。
苏洛偷偷瞧她,发现她垂在身侧的手上,青筋都凸出来了。
可见老夫人这些话,她根本没听进去,心里还很不满,只是碍着身份,不好表现出来。
真是奇怪的母子关系。
老夫人也知道,她并没有真的将话听进去。
但这个媳妇身份贵重,她也不能太过斥责。
跟平宁郡主不同,老夫人虽觉得苏家和苏洛的行为有失偏颇,
但从另外一个侧面也表示,怀远侯宠爱女儿,必然对自己的孙子也会爱屋及乌。
而苏洛如此喜欢殊儿,以后也会事事以他为先。
所以老夫人倒觉得,这也算是件好事。
想到这,她看苏洛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性子莽撞可以慢慢教,心地纯良,全意对殊儿最是要紧。
“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苏洛你晚上好好伺候着殊儿,万万不可再离开他半步,知道吗?”
说着老夫人就要起身,一直在床上没精神眯着眼睛的江殊却突然开口:
“王府医,你先别走,帮我再看看膝盖!”
“膝盖怎么了?”老夫人立刻紧张起来。
平宁郡主的手则是抖了抖。
被子掀开,本应温润如玉的膝盖上乌青了一大片,有些地方还结了细小的血痂。
这就像是在一张足以流芳百世的画卷上,突然多出一大滩难看的墨汁一样。
因为画卷太美,这墨汁就更显得丑陋异常。
“殊儿,你这膝盖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不早说?”老夫人声音都在发颤。
王府医如临大敌。
房间里的空气安静的如凝滞一般,只能听到老太太粗重的呼吸声。
苏洛是真的开了眼界。
她自小也是被百般骄纵长大的,但老夫人这样宠爱孩子,那可真是头一回见。
江殊是个男人,还能不磕着碰着吗?
不过是膝盖乌了一块,居然紧张成这样。
她膝盖伤得更重呢,也没见她这么娇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江殊拿帕子捂着唇,低低咳嗽几声。
“我去祠堂接洛儿,给祖宗磕了三个头,蒲团太硬,膝盖就成这样了,祖母不用担心,不是很疼。”
说着,他一双如聚着秋水的眸子落在苏洛身上,朝她招招手。
“洛儿,你过来,你跪了两个多时辰,想必膝盖比我更严重!”
苏洛怔了怔。
这个男人莫不是在帮自己出头吗?
她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我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大事,倒是连累夫君你跟着我一起遭罪!”
“不要逞强,伤了就要看。”老夫人在旁边说道。
她自己如今也开始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