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境得胜,在归来路上的匡衡,得了消息,在马背上直扶额。
裴显见了,以为他累了,便问:“太子可要休息?”
匡衡:“言渊这人啊,本宫让他暂如她愿,放她自由,只确保有人跟着,时刻知道她的下落即可,可没想到,他竟把人放到曦王那里去了!”
裴显自然知道太子指的人是谁,回道:“那赶紧传话让他想办法把鹤姑娘带出来?”
“哎,无妨,年节马上要到了,京中传来消息,老三在江南的事儿也办完了,父皇命他年节前赶回京中。”
“殿下,虽然鹤姑娘和曦王爷相处不了几天了,可是曦王一惯挺会那个...”在裴显心中,曦王就像一只时刻开着屏的公孔雀,惯会讨女人欢心,但内敛的他不知该怎么表达比较合适,毕竟曦王是一位王爷,太子的哥哥,但还是好意多嘴提醒太子。
“放心吧,本宫相信鹤姑娘。”这是来自太子的自信。
不过,言渊!你小子就等着见了本宫挨罚吧!
为了拖延婚期,太子几月前特意请命亲自赴北境开拓边疆。宇文杰已死,北境又不太平,景帝思考再三,便同意了太子的请求,为了不泄露消息,以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便在宫中假称太子得病休养。
江南皇家别苑是皇宫在江南的延伸,曦王早已封王离宫,按礼制,不可在别苑居住,此次南巡,住的是李氏私园,由李响接待。李响曾入朝为官,和当时未登基的景帝关系十分密切。后辞官带着全家回了原籍江安。此次由李响接待曦王的另一个关键原因是,曦王的母亲,出自李氏。
鹤怀嫣四人跟着进了私宅里,被安排了一处别院住着。
进了屋子,鹤怀嫣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们可否跟曦王提过我们的身份和遭遇?”
美玲摇摇头:“没敢说,一是不想因为过去的身份被他们歧视,二是谁要杀我们还不清楚,我和焕英姐觉得,还是小心点为好。我们就说在家乡遭遇变故,来江安寻出路。”
鹤怀嫣松了一口气:“和我想的一样,咱们以后就统一好口径。”
晚上,曦王邀请她们四个在后院参见晚宴。
“这大冷天的,怎么要在院子里吃饭啊?”接到通知,萤花不满的嘟囔。
美玲:“当朝王爷和咱一块受冻,还是可以忍忍的,再说,曦王爷还是很英俊潇洒的,看着会吃的香。”
萤花:“我不想忍,谁跟我吃饭都不行,我从小怕冷。”
美玲听了不耐烦的回道:“那你就别去了!”
萤花声音也提高了两度:“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怕冷不想去吃饭招你惹你了!”
焕英:“你俩行啦,快收拾好,冷了就赶紧吃饱了早点回来。”
到了后院,四人才发现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晚宴区域被暖炉围着,暖炉一米一个,里面是熊熊燃烧的热炭,另有曲水沟壑流淌,水面冒着热气,是用地面热水循环来取暖。
当然参加晚宴的人不只她们四个,曦王坐在院里亭子里最中间的席位,亭里围绕着他的重要席位上还有李氏夫妇和江南巡抚,亭外最靠近亭子的席位上,是一些其他江南重要的官员,还有李氏夫妇的三个儿子,最最外围,才是她们四个和其他不重要的人物。
晚宴宣布开始,便是开宴舞,一片旖旎绚丽,等开宴舞过了,九公主才来,坐到了曦王的身边。
鹤怀嫣四个人早已默默脱下了厚厚的棉袄,低头尽情享受美食。
舞一过,不一会便响起了悠扬的古琴声,鹤怀嫣抬头,见中间一位清秀的白衣男子,正在专注的弹琴。
琴声悠扬,巍巍乎若太山,汤汤乎若流水。
萤花向旁边的人打听,这是谁?
旁边的人道,曦王的宴席,来弹琴的自然是琴师钟离了,钟离的弹琴技术之高超,江南无人能及。
钟离一曲《天光云影》弹奏完,正准备离席,九公主便开口:“琴师别走,再弹一首吧!”
钟离一愣,看着亭子里一身紫衣明艳的女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李响哈哈笑出声,道:“钟师再来一曲便是,公主自小也爱弹琴,对古琴之艺颇有研究,这是欣赏钟师的琴艺呢。”
钟离便回到琴边,弯身朝亭内鞠躬,:“不知公主想听哪一首曲子?”
“如今正是冬日,不过冬去便会春来,不知琴师是否去过北方,见过飘雪?”
“草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雪,并不记得太清楚了。”
亭里那人掩袖狡黠一笑:“那琴师就来首《阳春白雪》吧。”
钟离坐下,轻抚琴弦,便是一派意境:和风淡荡,雪竹琳琅,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向荣。
九公主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此曲高雅,而又复杂,需要高难度的技巧,钟离却可轻松驾驭,且意境悠然圆满,实在是令人赞叹。
钟离弹完此曲,九公主道:“果真是鸟有凤,而鱼有鲲呀”。
李响见九公主高兴了,道:“给钟师些赏赐吧!”
九公主听完,却摘下腕间玉镯,道:“这个赠与琴师!”
丫鬟拿了过去,放到钟离手中,钟离低头鞠躬称谢,未曾再抬头看她一眼,抱琴辞去。
后面是江安的六大艺妓轮番上场,有歌声动人者,有琵琶出神入化者,有戏曲表演一绝者,有书法独具一格者,六人中最后一位出场的,是舞姬眉展画,带领一众舞者表演《酒歌》,此舞表现的是天上神女下凡,偷喝人间美酒后放飞自我,在花间云上恣意舞动的场景。
不等道具放齐,舞人登场,九公主便对曦王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了。”
曦王知道她妹妹最是讨厌舞人表演,便点头应允。
眉展画面美,娇艳欲滴,身姿婀娜,纤足轻巧,衣袂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奏乐起,她时而轻点地面,随着绸缎升起,在云中翱翔,时而落入花间,随风而动,在跳动的音符上沉醉起舞。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在这一刻,她的美丽让人忘记了世俗的纷扰和烦恼,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