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宇澄没办法控制自已。
他只能这么看着。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妈妈永远都是那么的高贵优雅。
不管事业上还是生活上，都是女强人。
他从来没见过自已母亲这么脆弱的一面。
哭声这么绝望。
女人整个人跪趴在地上，蜷缩起来，浑身发抖。
显得那么无力。
司宇澄眼泪滴在地上，他说：“我错了......”
“我真的、知错了......”
他很疼。
口舌、额头，浑身上下都很疼。
但都没有看见自已母亲这个样子难过。
明明才一晚上没见，她怎么就有白头发了......
“对不起......”司宇澄声音颤抖，他闭上眼睛：“对不起......”
“咣当”
手里的钳子忽然掉落。
司宇澄身子瞬间失去束缚，接着脚下踩空，整个人从高处坠落！
周围仿佛一切都停止了。
面前的人都冲过去想救他。
而司宇澄最后一眼，是自已母亲撕心裂肺地哭喊的样子。
下一秒，身子重重砸到气床上！
疼痛席卷全身。
意识逐渐模糊。
四周一片混乱。
可司宇澄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快！快救人！”众人围上去，扶起司宇澄。
“救护车到了吗？”
“就在门口！”
“快快，还有气！快把人带下去！”
女人看着面前的景象，气血上涌，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倒在地。
众人连忙把女人也抬下去。
但陆一颜没动，他站在原地，看着前方。
刚刚缠在司宇澄身上的几条蛇和狐狸，坐在墙壁边缘处。
救护车闪烁着红蓝色灯光，逐渐融在雨夜里。
雨夜变得嘈杂。
而后，又变得寂静。
半晌，司临问陆一颜：“一会坐我车回去？”
陆一颜摇头，说：“还要善后。”
而后，便迈腿走到那几只动物面前。
它们惨死，身有怨气不愿离去。
但......它们到底也是没有下狠手。
三层摔下去，究竟是死是活，就看司宇澄的造化了。
“我送你们走。”陆一颜蹲下身子，轻声开口。
几只动物试探性地靠近。
陆一颜深吸了口气，而后坐在地上，合上眼睛，低声诵经将它们超度走。
大概过了十分钟，陆一颜缓慢睁开眼睛。
再一回头，发现那个摄像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手机正对着陆一颜，在直播。
陆一颜皱眉：“你干什么？”
“救护车上不去，”摄像师很无辜：“直播间的朋友们说要看你。”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原因。
主要是司宇澄就算活下来，也不可能再干直播了。
现在直播间人气这么高，他当然要趁着最后再捞一笔。
“......”
陆一颜起身。
司临在旁边打了个哈欠，见陆一颜站起来了，才懒洋洋地问：“走吗？”
陆一颜还是摇头：“我想在这看看。”
“有什么不对劲的？”司临问。
陆一颜也回答不上来，他环视了下四周，总觉得四周有些奇怪。
有鬼气，不重，却很密集。
想起之前司宇澄提过，这家废弃工厂曾经发生过火灾，死了很多中年妇女。
难不成，是她们？
可他怎么一只鬼都看不到？
“我也不知道，”陆一颜看着司临，“走吧，先下去。”
司临跟上。
几个人走到楼梯口，废弃工厂的楼层里是没有灯的，甚至连窗子都没有，逼仄又黑暗。
摄像师手里的手电筒电压不稳，闪了几下。
短暂的黑了半秒后，又再次亮起来。
几个人都没发现异样。
但直播间的弹幕却炸了：
【！！？你们看见了吗】
【刚刚是不是有一排影子！？】
【我也看见了！】
【那些是什么？好模糊，但是好多！！】
【我靠不会闹鬼了吧？？？】
......
昏暗楼道内还有些杂物堆砌。
灰黑的墙壁满是裂痕，整个楼梯间，除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以外什么都没有。
摄影师走在最后面，正在下楼，前面的两个人停下不动了。
还得他差点撞到前面的人，皱眉抬眼：“咋不走了？”
司临抬抬下巴，示意他看。
摄影师抬头。
就见破败不堪的墙壁上，黑色的笔记赫然写着：3。
“？”摄影师意识到什么后，忽然脊背发凉：“我们刚刚不是在楼了吗？”
“我记得我们下了两层啊？怎么还是三楼？！”
【我也记得下了两层！】
【就算没下两层也不可能回到原点啊？！】
【我靠，好恐怖！】
【鬼打墙吗？？】
......
摄影师手里的手电筒又有些电压不稳了。
光亮闪了几下，但光线显然是比刚刚暗了很多。
【我靠！那是什么东西！？】
昏暗的楼梯间角落，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影站在那里。
手电又闪了几下。
角落出现两个鬼影！
【他们看不见吗？？】
【我靠主播快跑有鬼！！】
【看弹幕啊卧槽！！】
【陆一颜在干什么？他不是道士吗，他看不见吗？？？】
视频里，周围的鬼影越来越多！
三个！四个！五个！
直至站了一排披头散发的女人，挤满楼道！
手电筒又闪了几下。
最后，“啪”的灭了。
四周完全陷入黑暗。
【我靠啊我靠！！这怎么办，楼梯间全是鬼！！】
【看弹幕啊！！他们为什么不看弹幕？！】
......
陆一颜没看到鬼，但是能感受到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
鬼气依旧很单薄。
很奇怪。
“陆大师，好像遇见鬼打墙了，”司临语气懒懒散散的，没有丝毫紧迫感：“好可怕啊......”
“......”陆一颜有些嫌弃：“你最好是真的害怕。”
“好怕啊。”司临视线从那群鬼影身上移开，语调依然毫无起伏。
陆一颜：“......”
你听听你这话哪有一点怕的样子？
身后的摄影师也很害怕，但是他强压自已的狂跳的心脏，抖着手给手机装了个夜视仪。
原本漆黑的直播间，忽然被蒙上一层绿色。
画面变得清晰，可视觉冲击力却更强！
直播间视角有点晃，正对着摄影师。
男人低着头，仔细调试。
【我靠，妈的太恐怖了！】
【还不如给我看黑屏！】
【他们这是真闹鬼了吧？】
镜头一歪。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忽然出现在镜头内！
那女人现在就趴在摄影师的背上！歪着着头，以极其诡异的姿势盯着摄像头。
鬼脸极其清晰，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镜头，跟镜头对视了几秒钟，空洞的眼猛地扎进镜头！
【啊啊啊！！！！！！！】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有鬼！！这他妈是鬼！！！！】
【吓死我了！！】
......
......
摄影师安装完，重新把镜头对准前面的两个人。
不知道怎么，他总觉得肩膀有点酸，跟背了个人似的。
可能是低头低久了吧。
他深吸了口气，这才赶忙下台阶，靠近陆一颜：“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当然可以出去。”鬼打墙而已，很低级的障眼法，随随便便就能出去。
只是陆一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感觉到有很多灵体在跟他求救，这个地方没有那么简单。
陆一颜说：“我们继续走，看看它们想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