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雪乃”去哪了?
这个人原本的妻子去哪了?他们的人生可是我亲眼见证过的,自己现在进入他们的人生,自己岂不是入侵者?
雪之下雪乃沉默不语,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年轻人可以随便的分手结婚,是因为他们还年轻,有着对未来的期望。
而这个揉捏着自己腰的老人,对未来的期望又是如何?
老头已经七十多岁,快要死去了。
他的同样年老妻子的身体交给了别人,即便这个陌生人关注了他们的人生,对于老头来说,依旧是陌生人。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女孩不知道老头未来的期望,雪之下雪乃也不知道自己对未来的期望。
但女孩知道她的腰疼,很快缓解了。
小山阳介的揉捏手法比较老道,这种病情对于这个世界的老头老太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雪之下雪乃腰部的问题很快解决了。
此时此刻,夕阳没入西地平线,夜幕升起来了。
小山阳介这个老头子,拉住雪之下雪乃这个老婆子的手,准备带她回家。
心里面没底的雪之下雪乃决定先回家再说,二十年的记忆需要好好翻找,毕竟万一眼前的老人有心脏病或者别的什么,他发现自己老婆子变成别的女人,直接死掉了,说不定老头要出事。
……
为了稳妥。
——先隐瞒好了。
然而老头小山阳介“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老婆子换了人,他还有些兴奋的告诉雪之下雪乃。
“给你说,我们离家出走的女儿回来了,今天她过来看望我们,甚至还下厨了!!”
女儿?
离家出走又是什么情况?
我亲生的女儿怎么离家出走了?
她皱起眉头,真是麻烦事一堆一堆的……她见到老头的时候,就害怕这个家庭如同二十年前一样幸福美满。
她即便心脏再如何冰冷,也不想拆散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甚至,她曾经亲眼见证这个家庭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让她亲手摧毁,雪之下雪乃并不忍心。
努力的潜入“雪乃”的深层的记忆,回想起来这二十多年,自己与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想起来女儿的容貌,前世的记忆掺杂进来,雪之下雪乃却越来越沉默。
她的亲生女儿真的长得和自己前世的女同学“椎名真白。
——一模一样。
几年前,女儿与母亲关系不和睦,索性离家出走。跑去给漫画家当助手,一画就是几年。在当助手的同时,女孩以椎名真白这个名字作为笔名,成为了漫画家。
她的本名是天朝的名字,但这个名字现在不愿意提起了。只知道以笔名作为本名的她,成为漫画家。
说起来简单,但“雪乃”的记忆残渣她里面知道,身为母亲的“雪乃”在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根本吃不下饭,她身体本来很健康的,虽然六十多但吊打十几岁宅在家里面的小年轻没有什么问题,但因为女儿的离家出走,导致她的身体急剧衰老。
雪之下雪乃今天感觉到的身体不舒服,可以说有一大部分的原因,都是这个不乖巧的女儿造成的。
“怪不得……”
雪之下雪乃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也会叛逆,“雪乃”对付不乖巧的女儿的方式似乎与自己的老妈妈如出一辙。
过了整整七十年,如果“雪乃”真的平行世界的自己,那么雪之下雪乃终将成长为自己不喜欢的样子了吗?
“女儿的事先放在一边。先把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雪乃’已经死了事实告诉眼前这个老头吧。”
“虽然他可能因此丧妻而悲鸣,但绝对要比遭受虚假的真相要好。”
雪之下雪乃打算告诉老头,你的“雪乃”已经死了。
现在控制身体的,是你不认识的人,是另一个雪之下雪乃。
这样虚假的演戏下去,实在是荒废人生。
人生已经足够虚假了,再美好的谎言也终究是谎言。谎言一旦破碎,比拿出来刀子一刀一刀的刮肉凌迟还要过分。
雪之下雪乃 : 第九章 神明
正当雪之下雪乃打算说出这些话,拉住老头的时候。
小山阳介先停住了。
他正严肃的站在一家便利店的门口,仿佛打算和雪之下雪乃说些什么
月亮已经出来,温柔的月光从天幕上落下来,白天的繁华此时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夤夜中能够看到的,只有闪烁着流光溢彩的霓虹灯,还有那如同水纹一样柔软的月光。飞蛾撞击在玻璃门的四周,整个便利店的周围,有着萧索并且凄清的夜景。
雪之下雪乃站在这里,只能够看清楚小山阳介闪烁的瞳孔,那瞳孔如同七十年前向她告白的眼睛一样,充满了奇特的自信。
有些冷厉的自信。
月光照在雪之下雪乃的脸上,海浪声隐隐约约的从远方传过来,便利店在海边,他们两个也在海边。
她们的家也距离海不远,雪之下雪乃在过去的七十年中,每天晚上都是听着海的浪潮声漫步在回家的路上的,海的声音很细碎,细碎到能够浸湿柔软的月光。
现在,柔软的月光还有细碎的海浪。
都不如小山阳介冷厉的双眸。
“现在离开了图书馆,,只有我们两个人,某些话也能够直接讲了。”
“你不是她。”
“你是雪之下雪乃同学吧?”
雪之下雪乃听到这句话,有些惊悚的大大的睁开眼睛与小山阳介对视。
她衰老的大脑有些宕机,枯朽的皮肤有些惊惧的颤抖起来。凉气不断的从脊背上面冒出,然后变成涔涔的老汗,这些事实的确要讲出来。
比如他的妻子“雪乃”已经死了的事实。
比如雪之下雪乃是穿越者的事实。
这些她都要讲出来的。
但讲出来的人不是雪之下雪乃,而是小山阳介的话,这就变成了鬼故事了。
“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但小山阳介冷厉丝毫未减。
他的口吻中充满了悲悯,似乎有些悲鸣。
又有些悲戚。
“既然你在这里,那么也就意味着她离开了。”
“她是我的妻子,你也在她的身体里面住了七十年,她的性格,你比我清楚。”
“走吧,我们去给她建一个坟墓,磕个头。”
小山阳介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那一刻,雪之下雪乃看到小山阳介的瞳孔有些,她的心脏有些诡异的悬停。
——怎么回事?
小山阳介说的这些话,在旁人看起来就完全是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