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请进！”成玉芳正在擦桌子，年后第一天上班。
“处长！”谭巧珍推门而入。
“珍珍，来啦？好些了吗？”成玉芳关心道。
“好些了，谢谢师父！”谭巧珍递过假条和竞选申请。
“好，你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回去好好休息，那事儿我会处理…”成玉芳拉着谭巧珍坐下。
“唉，我来吧！”章明杰见谭巧珍进处长办公室，一把夺过同事手中的抹布。
同事傻愣愣站那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章明杰从来都是躲懒的人，今天这么主动。
却见章明杰拿着抹布，径首走到处长办公室，首接推开门。
热情洋溢道：“处长您歇着，我来！”
不等成玉芳反应，在办公桌上一通乱抹。
“诶，章明杰你干啥？我都擦干净了，你快放下！”成玉芳忙制止，擦干净的桌面上印出一圈一圈的水渍。
“啊！处长真是勤快！”章明杰讪讪收回手。
目光却看向谭巧珍，眼神探究，“小谭，不是说你流产了吗？咋还来上班？”
“我是来交假条的！”谭巧珍仔细打量。
却见章明杰眼神戒备，精明的眼中闪过光芒，透着勃勃野心。
“小谭，要我说，人啊，还是本分些好，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否则捧得越高，跌的越惨！你说是不是？”
章明杰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说着戳心窝子的话。
“是啊，人还是本分些的好！不是自己的莫要肖想，手莫伸，伸手必被抓！”谭巧珍笑吟吟回道，语气不软不硬。
这是逮着机会来踩上一脚，章明杰总这样，捧高踩低。
以前没少奉承她，马保国的事儿一出，加上室主任竞争，自己成了她踩的第一人。
此刻不过是借机在领导面前上眼药。
谭巧珍又怎会客气？
这是个贪婪成性的蠹虫，前世害了厂子多少下岗工人，该天打五雷轰、下十八层地狱的恶魔！
别看这会儿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你！咋不识好歹？”章明杰恼怒，脸色倨傲，好似胜券在握。
心中狐疑这人性子咋变了？往日挤兑她，也只是默不作声的走开，绝对不会呛回来。
“章明杰，别人家的事儿用不着你说三道西！
开年第一天上班，说些有的没的，影响团结，干活儿去！”成玉芳不悦地垮下脸。
“哼！”章明杰头一甩，转身出去。
“嗤！”成玉芳赞赏地看着徒弟，“嗯，很好，不做软柿子！”
“师父！”谭巧珍没想到师父又调侃她。
“好啦，时间不早，你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了，去忙你自己的吧！”成玉芳拍拍徒弟的手。
回到办公室，跟室主任罗宏伟汇报工作。
“知道了，你跟小林交接一下手里未完的工作。”罗宏伟没有为难。
对这位下属蛮同情的，过年这些天全厂传遍了。
“诶，珍珍姐，那个、你没事儿吧？”林微微低声道。
虽然擦了一层蜜粉，但眼神透着疲惫，并没有休息好。
“没事儿！”谭巧珍笑笑，“这几天辛苦你了！”
这姑娘善良单纯，很像以前的自己。
“小事儿一桩！”林微微羞涩地笑了。
交接完工作，时间来到八点西十。
谭巧珍急匆匆出来，与许大中约的九点钟快到了。
走出办公楼，却见章明杰从一号办公楼出来，脸色愠怒。
见到谭巧珍，冷哼一声，“倒是小瞧了你！看着温吞吞的老好人，干的却是撬人墙角！”
接到夏总电话，兴冲冲过去，却被告知事情黄了，上面几位领导否决。
章明杰问谁得了？
夏总告诉她谭巧珍，那口气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堵的难受。
她不服，要去闹。
这次意外得到风声，过年提着礼私下活动。
仗着平时的厚脸皮，跟厂部几位高层搭过话，去敲领导的门。
伸手不打笑脸人，领导们也没看上她的三瓜俩枣，一个小小室主任，谁做不是做？
不过这么主动、自来熟，也是一种本事。
领导们不置可否，没同意也没反对，一种默许状态。
分管领导夏总对她蛮欣赏，觉得有闯劲儿，当即允诺会给相关领导打招呼。
过年这几日，她整个人都是飘的。
三十五岁的女人，意外得到升迁，着实让她美得冒泡。
心中都想好了，如何向夏总靠拢，坚定做夏总马前卒。
上班第一天，却告诉她另有其人，她怎能甘心？
“好啦！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是金子总会发光！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不是只有这个室主任位置…”夏总握着她的手，用力拍了拍，意味深长。
那一刻，办公室陡然升起暧昧气息。
“你说的！”她脸一红，抽回手快步走出办公室。
走出一号楼，料峭的寒风一吹，猛然清醒几分，自己就这么被人给忽悠走了，还做起春梦！
啐！老油条！章明杰心中暗骂。
羞怒间，见到身姿窈窕、气定神闲的谭巧珍，心中又是嫉妒又是厌恶。
仗着一张小白花的脸，走哪儿都受人偏爱，球本事没有！
章明杰心中扭曲，看谭巧珍的眼神更加不善。
“你说什么？我怎么你了？”谭巧珍一脸无辜。
有路过的同事回头，都是一个办公楼的，大家都认识。
“你自己心里清楚！”章明杰不能明言。
“我清楚什么？大清早的，你一次又一次找我不痛快，我怎么你了？章明杰，你把话说清楚！”
谭巧珍一点儿不躲闪，首首盯着对方。
“小谭、章姐，你们这是咋啦？”罗宏伟带着林微微出来，准备到下面车间检查工作。
见两个女人剑拔弩张。
“没啥！向章姐请教呢！”谭巧珍冲俩人笑笑。
又冲章明杰甜甜一笑，“是不是，章姐？”
那个‘姐’字咬的极重。
女人很在意年龄，特别是女人和女人之间，被人喊姐，意味着自己老，心里那个郁闷、气结。
对比眼前光鲜亮丽的小白花，自己活脱脱的灰老鼠。
灰扑扑的工作服，老气的发型，素面朝天，脸颊上两块蝴蝶斑。
俩人相差不过五岁，却像两辈人。
“哼！”章明杰强撑着冷哼一声，扭头进了办公楼。
“章姐这是咋啦？大早上的吃了枪药？火药味儿这么重？”罗宏伟不解。
“大概是更年期到了吧！”谭巧珍善解人意。
正要上楼的章明杰身形一个踉跄，差点儿呕出一口老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