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兜里就不能有钱!你这手指缝宽,咋捏得住钱?”
只剩母女后,憋了一天的胡大芬戳着女儿脑袋,恨铁不成钢。
“妈,这些钱花得值!”谭巧珍也不生气。
“值、当然值!买那么好的东西,能不值?”胡大芬闷闷坐沙发上。
捂着胸口,“三十万花得精光!一点儿不给自己留!”
“妈,别生气,那栋小楼要不了多久,准能翻倍!”谭巧珍好声好气道。
老一辈人的理念,钱是省出来的。
前世谭巧珍也是这么认为的,整日拼死拼活兼职打工挣钱,从未想过投资,也没钱投资。
这一世,追回来的钱,她自然不会紧握着,吃银行那点儿可怜的利息,而是投资。
“翻倍?卖不掉翻几倍,那也只是纸上富贵,真金白银才是真的!”胡大芬心口疼。
忧心忡忡,“唉,也不知跟许老板的合作靠不靠谱?”
同床共枕的丈夫都能卷款跑路,更何况一个认识不久的陌生人。
“妈,钱都拿出去了,你这会儿才后悔,晚啦!”谭巧珍好笑。
“别人我不会相信,但许老板,我觉得值得信任!”
前世这人走到绝境,都没逼迫她还账。
如果这十万真被骗,那也是还前世欠的一条命,该的。
当然,这本该马保国来偿还!
“你呀!”胡大芬白了女儿一眼,无力吐槽。
毕竟女儿帮的是儿子一家,自己有什么理由苛责?
“这下钱都用光了,该老老实实过日子了吧!”胡大芬叹气。
“嗯,我知道!”谭巧珍依偎在母亲身边。
“杂事己理顺,明天去一趟警局,问问审的咋样了,孩子在哪里,我得去找回来!”
想到跟自己不到西个月母子情分的孩子,心里一阵难过。
突然想起家里好像有孩子照片,满百天办独子证照的。
谭巧珍把相册翻出来,里面全是马小宇的各种照片,记录孩子的成长过程。
在一本老相册里找到两张泛旧的照片。
一张是合照,自己抱着孩子,与王翠花并排站着,马保国站后面,相馆外照的外景彩照。
另一张是孩子的一寸证件照,坐在婴儿椅中,呆呆萌萌的。
胎发未剪,蓬蓬的,配上肉乎乎的脸蛋,特别滑稽、可爱。
照完这张相,就带着孩子去剪的胎毛。
第二日马保国送王翠花回乡下,自己要去送,王翠花不让,让自己在家好生养着。
那会儿挺感动,自己遇到好婆婆,谁知是黑了心的恶毒老太婆!
“孩子长得多像你,马小宇一点儿不像,这么多年,咱们居然一点儿没怀疑!”胡大芬看着照片中的孩子。
“是啊!我是孩子的妈妈,接孩子时模样、个头都不对,竟没有怀疑过,只觉得乡下生活条件差,孩子受苦了!”
谭巧珍恨自己太傻,没发现异常。
当时有过一闪而过的奇怪念头,没在意。
毕竟,谁会想到狸猫换太子?还是小三的?
谭巧珍着照片,看着自己的孩子。
胡大芬拍了拍女儿的手,“别难过,孩子一定会找回来的!早点儿休息,今天忙了一天!”
一夜无话,早上谭巧珍带着照片,来刑警大队找刘队长。
“刘队长!我来问问,审出来了吗?”谭巧珍满怀希望。
“小谭!坐!”刘队长拉过一把椅子,倒了杯热水。
“审完了,事实清楚,供认不讳,昨天己移交检察部门。”
“那孩子呢?在哪里?”谭巧珍的手不安地攥紧,心莫名地揪着。
“孩子、孩子不知去向!”刘队长垂下眼眸,满是愧疚。
“怎么会?”谭巧珍声音颤抖。
“据黄丽娟交代,调换的当晚,她就将孩子送给了人贩子。
我们根据线索找到人贩子,很不巧,那人两年前己病故,线索中断…”
马保国、王翠花都推说把孩子给了黄丽娟。
而黄丽娟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坐那儿装死狗。
不得己动用大记忆恢复术,才吐口。
“不可能、不可能!刘队长,她一定在撒谎!他们一定在撒谎,肯定订了攻守同盟!”谭巧珍激动地站起来。
“还有马保国的父亲马富贵,他也是同案犯!没有他的允许,王翠花没胆量干这事儿!
刘队长,求求你,你们把马富贵抓来,一定能问出什么!
孩子还等着我去救他!求求你,刘队长!”
“小谭,我们知道,我们知道,你别激动!”刘队长忙安抚道。
“这里有孩子照片,你看,这才是我的孩子!”谭巧珍从包里掏出照片。
刘队长接过照片,是个漂亮可爱的婴儿,这家人怎么下得了手?
“刘队长,那个人贩子贩卖孩子,就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谭巧珍拉着刘队长问。
刘队长摇头,人贩子在那一带口碑很好,周围邻居都说她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
没孩子的夫妻通过她抱养孩子,有未婚先孕生孩子的,则通过她把孩子处理掉。
周围人认为她做的是功德无量的事儿。
她信誉好,从不泄露买卖双方信息,从未失过手。
所以她一死,什么都查不到了。
“我要见黄丽娟、马保国、王翠花!”谭巧珍不甘心。
“好,我让人带你去!”刘队长理解一个母亲的心。
警车载着谭巧珍来到看守所探监。
隔着玻璃墙,谭巧珍见到马保国。
几天不见,马保国完全萎靡了,原本的脸垮了,脸皮松弛,嘴角下垂,带着恨意瞪着谭巧珍。
“孩子到底在哪里?”谭巧珍抓起电话问。
马保国不说话,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忽然咧嘴笑了。
带黄丽娟跑路时,还是有点儿愧疚的,毕竟自己借助这个傻女人发的家。
可见到谭巧珍带人来抓他,那点儿愧疚烟消云散,全是恨意。
恨这女人心肠歹毒,一点儿不念夫妻之情!毁了他的富贵梦!
此时,谭巧珍越痛苦,他心里越畅快。
“他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忍得下心?”谭巧珍泪水涟涟,想不出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
“你看看,他是你的骨肉!”谭巧珍将照片贴到玻璃墙上,曾经美好的一家。
马保国默默看着照片,不知是不是还残存些许良知,无法面对照片上的孩子,垂下眼帘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