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谭巧珍,你怎么听不出好赖!好心劝你,反倒惹一身骚。
真是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活该……”马越秀咕哝着。
“活该什么!”谭巧珍突然怒了,冲到马越秀跟前。
怒道:“你善良你去养啊,慷他人之慨算什么?
哪天你家杨晓芸也大度的养小三的孩子,你再来跟我谈什么叫好人!”
这几日心力交瘁,等来的结果是孩子惨死,谁能体会那种绝望的心情?
偏偏马家缠着不放,马保国不肯离婚,还想一辈子纠缠,马家庄的则想要她的命!
这会儿还要被长舌妇说东道西,心情糟糕透了,一时控制不住。
“诶,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诅咒我家小芸干啥,我家小芸招你惹你啦?”马越秀气得跳脚。
“不过说说,你就受不了?那你装什么好人?”谭巧珍冷嘲道。
“你、你!老谭,你也不管管你家珍珍,没大没小的!”马越秀说不过,冲谭父发牢骚。
“马越秀,我家的事儿,也轮不到你来多嘴!
邻居多年,不指望你出手帮忙,也请别落井下石!
不助纣为虐就是最基本的善良,谢谢!”谭父不客气道。
说完,拉着女儿走了。
“诶!”马越秀没等来谭父的好脸色,反被呛。
愤愤道,“哼,有啥了不起,男人进监狱,还拽!”
见马老汉爷孙巴巴望着自己,装作没看见,赶紧上楼回家,可不想被瘟神沾上。
“江北那里查到什么线索没有?”回到娘家,谭父关切道。
谭巧珍疲惫靠在沙发上,两眼无神望着天花板,神情哀戚。
“唉!”谭父叹气。
安慰道,“别难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兴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们母子重逢。”
“不会了!小宇、小宇被黄丽娟杀了!”谭巧珍痛苦的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谭父愣住,“怎么会!谁告诉你的?”
“就埋在黄家小院里,种了一棵桃树掩人耳目!
送去的那晚,她就杀了我的小宇,呜呜……”谭巧珍靠在父亲肩头,失声痛哭。
谭父无言,默默抱住女儿,轻飘飘的,明明穿着毛衣、大衣,却瘦的像片纸。
这半月,接连遭受打击,丈夫卷款跑路,肚子里的孩子被撞掉,马家的纠缠,这会儿又是孩子被害。
换谁遇到,不死也得脱层皮!
谭育明端着饭菜出来,默默递给妹妹纸巾,没有如往常,冲动的喊打喊杀。
“你打算怎么办?”谭父待女儿宣泄一阵问道。
“我准备找两个律师,一个打离婚官司、一个打刑事官司!”谭巧珍接过纸巾擦眼泪。
“马保国不离,孩子的事儿他是帮凶!他还幻想着出狱重新开始!我要重判那帮凶手、帮凶!”
“无耻!他有什么脸重新开始?”谭育明气坏了。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畜生,好意思说重新开始!
“离,必须离!咱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打这离婚官司!
绝对不可能再跟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过一辈子!”谭育明大声道。
“珍珍,别怕!就算离不掉,哥也不会让他靠近你,见一次揍一次!”
随即想到什么,“诶,不对呀,他数罪并罚,还不够死刑?”
谭巧珍苦涩的笑了笑。
“若是严打期间,肯定死刑无疑,可现在法治环境趋于仁和,非极大民愤,一般都会从轻发落。
尽管数罪并罚,每一样都不算重罪,就连孩子的死,他也只是遗弃,而非首接凶手,判不了死刑!
至于跟黄丽娟的事儿,只要咬死是婚外情,而非对外宣称夫妻关系的同居,就不算重婚。
那么,这个也判不了刑,最多是道德谴责,舆论批判而己!”
“怎么会这样?”谭育明惊呼。
与做了这么多坏事,居然都能逃脱法律制裁!心里堵得慌。
“判刑讲究以法律法规为准绳,依法判决。”谭巧珍两眼虚空望着前方。
法治社会,道德范畴的行为,再咬牙切齿,它也入不了刑。
她估计马保国的罪加起来,合并执行,顶天也就十年。
卷款金额巨大,可被她及时追回,并结清账目,挽回损失,客观上帮他减轻罪行。
包括偷渡,也成了未遂。
抓住马保国,既是好事也是坏事,无形中帮了马保国一把。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背着巨额债务,让自己偿还!
按法律,他们是夫妻,马保国跑了,债务就得由她承担。
这事不能想,想着堵心。
只想赶紧离了,再也不想与那一家子畜生有关联。
“你有关系吗?没有的话,我去问问法务室的人。”谭父道。
“我找过向主任了,他们律师有个圈子,会详细讨论这个案子,然后有人来接。”谭巧珍回道。
“爸,我困了,先去睡了!你们吃吧!”
接连打击下,没胃口吃饭。
今天是正月十五,哥哥做了好饭好菜,还有她最喜欢的酒酿汤圆。
此刻一点儿没食欲,自打见到儿子的骸骨,她万念俱灰。
每日强迫自己进食,支撑她活下去的,是要让那帮畜生受到法律制裁,不然对不起重生,对不起冤死的孩子。
假期完了,明天该上班,收拾心情,以良好状态,回到工作岗位。
不能哭丧着脸,见谁都如祥林嫂般,“我真笨,怎么就信了马家人的话,把孩子交给他们呢……”
这些博不了别人的同情,只会让别人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去吧!好好睡一觉!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还年轻!”谭父心疼道。
“珍珍,睡我的房间吧!”谭育明进屋去换床单被套。
“哥,不用,我就在小伟的屋里睡!”谭巧珍拉着哥哥。
谭父是中干,分的三室一厅的房子,老两口、小两口,外加谭小伟正好住下。
这几日先住这里,等马家庄那帮闹事的走了,她再回自己的家。
“那我收拾一下,小伟的床有些薄,你睡着不暖和。”谭育明道。
“不用麻烦,我太困了!”谭巧珍冲哥哥笑了笑,关上房门。
倒在冰冷的床上,谭巧珍只觉得浑身骨头架子都散了,整个人像一堆散件,摊在那儿一动不动。
脑海里孩子的模样早己模糊,依稀记得奶呼呼一团,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冲自己笑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