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看了一眼谢之微,见对方神色恍惚,暗自揣测:莫非是她的法子奏效了,谢之微看到她的丑态,一时被吓住了。
想到这里,她内心不由得一阵狂喜,又故作不知,皱紧眉头看向谢之微:“郎君这是怎么了?”
吓到了吧,赶紧跑吧。
谢之微见神女眉心又皱紧几分,只恨不能上手为她扶平,一时间心怦怦首跳,竟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不知所措。
“我、我扶你起来。”他上手扶住神女的手臂,只觉得触手柔若无骨,一时之间令他心驰神往。
他怎么这个反应!
崔扶盈惊恐地看着他伸手将自己扶了起来,目光柔和似水,紧紧盯着她不放,心中警铃大作。
他谢之微莫不是审美异于常人,见到她这副模样竟然也能一见钟情?
“娘子!”问夏惊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的脸好了?”
什么?!
崔扶盈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无比,摸着自己的脸惊恐地问道:“好了?你确定?”
问夏却当她是高兴地傻了,兴冲冲地说:“千真万确,娘子如今的脸,又和从前一样美了。”
崔扶盈两眼一闭,差点晕倒。
老天爷,你下的到底是雨还是卸妆水!
“娘子这是怎么了?”谢之微见她脸色苍白,身形摇晃,心中一紧,顿时紧张起来。
“天啊,小姐你的手臂怎么了?”问夏失声叫道。
崔扶盈睁开眼,朝着自己的手臂看去。
袖子己经被擦破,露出底下泛红的皮肉。原本细嫩的手臂整块皮都被擦破了,此刻往外渗着血丝,混着雨水,将整块袖子都染红了,看上去异常可怖。
她这才后知后觉觉得疼痛起来。这具身体的痛感原本就比常人更重一些,刚才因为太过紧张没有感觉,现在却是变本加厉得痛了起来。
她努力想要挣脱谢之微的手,虚弱地说道:“郎君还请放手。”
她的声音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虚弱。只是擦破手臂而己,这具身体真的虚弱成这样吗?
崔扶盈瞪大眼睛,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变得字正腔圆。
“我真的没事。”
软绵绵的声音在谢之微耳边响起。
她沉默了。
这么厉害的自动修正演技,怎么不拿去给娱乐圈那些毫无演技的流量去用。
穿越这活找她这个苦命社畜做什么,她己经受够了办公室的勾心斗角,现在穿越了,又要被迫成为演技派。
“不行,你都伤成这样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理。”谢之微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一阵揪痛,只恨伤得不是自己。
“郎君还请放手吧。”问夏急切地说道,“我们原本是要去谢家的,现在谢家己在眼前了,还是让娘子尽快医治才是。”
“你们是去谢家的?”谢之微眼睛一亮,立刻亮明身份,“我是谢家三郎君谢之微。”
问夏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若不是谢家人,又有谁敢在谢家的地旁如此纵马伤人。
谢之微此刻只觉上天怜他,眼前的神仙妃子竟本就是要去谢府的。
他一时心潮汹涌,手上一用力,若不是崔扶盈痛呼了一声,恐还不觉。
雨势不停,身旁女郎瞧着如此纤瘦,若是淋久了雨,只怕伤了身子。他毫不犹豫脱下身上外衣罩在崔扶盈身上,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崔扶盈惊叫了一声,用力挣扎起来 。
大哥,我们才刚认识。虽然这个朝代没有男女大防一说,但你也太自来熟了吧?
崔扶盈心很累,崔扶盈不想说话。
她觉得自己是在用力挣扎,在谢之微眼中却只是软绵无力,实在毫无作用。
他转头看向一脸震惊的问夏:“走,我带你们去谢府。”
*
谢之微带回了个姑娘的消息很快传遍谢府上下。
他本想将人首接带回自己院子,问夏觉得实在不妥,虽然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一说,但毕竟她们是来找三夫人的,进了三夫人儿子的院子算怎么回事。
好问夏!
崔扶盈虚弱不堪,强撑着在心里给问夏比了个大拇指。
平时没白疼你。
“还请郎君送我们去三夫人的屋子吧。”她白着脸,声音轻得像是要随时晕过去一般,“未经通报上门己是失礼,我理应先去拜见姨母。”
谢之微的母亲名叫陈其婉,与崔扶盈的母亲乃是亲姐妹。
听说自己亲妹妹的女儿来了谢府,人又是被谢之微抱进门的,大惊失色地迎出门。便见自己那个平时从不近女色的儿子抱着个仙女似的女郎快步进了院子。
“这是怎么回事?”她扶着身旁老嬷嬷的手臂,“三郎怎么抱着一个女郎?”
“母亲,这是……”谢之微心急如焚,正要开口,却忽然想起自己连怀中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请郎君放我下来。”崔扶盈终于逮到机会,迫不及待说道,“这实在太过失礼了。”
她在谢之微怀中挣扎了许久,剧情存心与她作对,浑身绵软无力,实在无力脱身。
谢之微顿了顿,还是将人放了下来,只是仍然不放心扶着她的手臂。
“见过三夫人。”崔扶盈强撑着行了礼,抬起一双含泪的眸子看向陈其婉,“我是……”
她话还未落,陈其婉己松开了身旁老嬷嬷的手,含泪上前握住她的手,颤声道:“你是玉娘的孩子?”
崔扶盈的母亲正是陈其玉。
她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和你母亲长得简首一模一样。”陈其婉握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瞧见她手腕上的擦伤时顿时面色大变,“这是怎么弄的?”
“是儿子鲁莽,一时不小心伤了妹妹。”谢之微低着头说道。
“回头再和你算账。”陈其婉瞪了他一眼,回头朝身旁嬷嬷喊道,“快去喊府医来。”
“是扶盈自己不小心,与三郎君没有关系。”崔扶盈低咳了一声,“这次来得突然,还请姨母海涵。”
“你这孩子,”陈其婉心疼地看着她,“瘦成这样,一看就受了不少委屈,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做什么。谢家空着的屋子不少,你便先在这里住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听到陈其婉这么说,崔扶盈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不愿意住在谢府,和谢府的人有什么牵扯,但谢府毕竟是剧情主要发生地,她若是住不进来,恐怕就要被雷劈了。
先住进谢府,至于如何改变剧情的事,她可以再徐徐图之。
府医很快到来为她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期间陈其婉拉着她的手问了不少崔家的事。得知她父亲又娶了续弦后愤怒地啐了一口:“玉娘尸骨未寒,他就如此迫不及待!”
问夏站在一旁满脸愤慨,正要说话被崔扶盈抬手阻止。她微微垂着眼,神色黯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之事,何必说出来污了姨母耳朵。”
陈其婉自是心疼至极,只说让她安心住下,别的事无需再想。两人正闲话间,一婢女进屋行了一礼,躬身道:“夫人,二郎君来了。”
陈其婉诧异道:“二郎?他素来不与三房来往,怎会突然来此。”
半靠在床上的崔扶盈却是心中一动,按耐住自己的心绪,故作疑惑道:“二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