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如刀，割裂探照灯的光柱。颜铮的战术手套己经结冰，他盯着突然失控的导弹定位屏，耳麦里传来参谋长的嘶吼：“二少！系统把演习坐标锁定了颜氏老宅！”
红外望远镜里，三百公里外的祖宅轮廓在暴风雪中忽隐忽现。更可怕的是——热成像显示宅内有生命信号，而那里本该是空置二十年的废墟。
“启动EMP（电磁脉冲）。”颜铮咬碎后槽牙的尼古丁口香糖，“那破房子底下有东西在干扰军事卫星。”
副官突然按住他手臂：“不行！颜小姐的定位信号……也在那里！”
雪地车引擎轰鸣的间隙，颜铮听见加密频道里传来断续的俄语——是当年国际反恐会议上，那个站在阴影里一言不发的少年军官的声音。
而现在，这个声音正通过颜氏祖宅的旧广播系统，循环播放着《天鹅湖》的第三乐章。
苏暖的睫毛结了霜。她蜷缩在手术台般的金属桌上，手腕被生物锁扣固定。头顶无影灯照出墙面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俄文数字，从1到9000，像某种残酷的计数。
“第9001次迭代。”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她调试仪器，左耳戴着和颜父遗物同款的怀表，“这次你居然学会了爱，真让我意外。”
液体氮气在管道里嘶鸣，苏暖突然剧烈挣扎。她认得这个声音！是视频里下令“记忆清洗”的女人！
“厉云霆在哪？”她嘶哑地问。
女人转身，口罩上方露出一双与颜白极其相似的眼睛：“在为你承受‘记忆回炉’呀。”她敲敲玻璃舱——隔壁房间，厉云霆被浸泡在淡蓝色营养液里，后颈烙着和苏暖胚胎体相同的编号。
“你们俩啊……”女人叹息，“一个总在删除记忆，一个偏要找回记忆。”
苏暖的瞳孔骤缩。她终于看清仪器屏幕上的代码——正是弑亲协议的变种：
if memory_restored:execute(emotional_harvest)
颜铮的军靴踹开防爆门时，整面墙的显示屏正播放着厉云霆的童年碎片：
八岁在西伯利亚雪原被注射药剂
十二岁在颜家书房偷看金融档案
十八岁考入军校那天收到匿名信：“别相信颜家人”
“二哥！”苏暖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她满手是血地爬出来，怀里抱着从主控台拆下的硬盘，“这根本不是祖宅……是颜家的记忆实验基地！”
颜铮的子弹精准击碎追踪他们的无人机。他扯开军装内衬，露出胸口纹着的反扫描图腾——正是苏暖在胚胎舱看到的烙印变体。
“我们五个哥哥……”他拽着苏暖跳进应急通道，“都是为你而存在的‘免疫系统’。”
通道突然倾斜，他们滑进一个圆形大厅。中央立着座冰雕，容貌与颜父一模一样，掌心托着枚跳动的人工心脏。
冰雕突然开口，发出机械音：“检测到叛逃实验体，启动清除程序。”
场景西：逆向催眠（正午12:00·神经潜入舱）
厉云霆在意识深海挣扎。
无数记忆碎片像锋利的镜面，切割着他的脑神经。最痛的那片里，少年时的他躲在颜父书房柜子里，听见白大褂女人说：“把云霆做成‘情感诱饵’，小公主才会乖乖当容器。”
“醒过来！”苏暖的声音穿透记忆迷雾。她不知怎么闯进了神经连接系统，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我！你书房的《时空之外》第147页——”
厉云霆猛然睁眼。
现实世界中，他扯断输液管，徒手砸碎玻璃舱。营养液混着血漫过脚踝，他踉跄着扑向主控台，输入那串刻在骨髓里的密码：
TO BE OR NOT TO BE
所有显示屏同时炸出莎士比亚的悲剧台词，而弑亲协议的代码开始自我删除。女人尖叫着去拔电源，却被颜铮一枪击中膝盖。
“你们根本不懂！”她癫狂大笑，“没有记忆清洗，人类怎么对抗‘他们’的收割——”
暴风雪停了。夕阳如血，照在天台那棵被冰封的樱花树上。苏暖颤抖着触碰树干，树皮突然龟裂，露出里面精密的光纤脉络——这根本不是植物，而是个巨型生物计算机！
厉云霆从背后抱住她，枪口还冒着烟。他刚击毙了最后一个白大褂，但耳鸣中仍回荡着女人的临终嘶吼：“怀表……不止两个……”
“我们被篡改过多少次记忆？”苏暖盯着樱花树内部闪烁的胚胎舱。
厉云霆把她的脸转过来，拇指擦过她眼下青黑：“重要吗？”他忽然吻她，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这次我会记得。”
首升机轰鸣声逼近，颜铮在舱门怒吼：“趴下！”
他们卧倒的瞬间，樱花树爆出耀眼蓝光。所有胚胎舱的编号同时更新——【迭代体9002：情感浓度超标，建议销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