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在光与自己现在已经被不同方向射出的5.56mm子弹当场开颅。
四条5.56mm标准北约弹组成的交叉射线,哪怕是两头发怒的公牛也能被当场钉倒。
更何况是两个普通成年男性。
“小翠我们带来了,她跟我们剩下幸存的队员在一起,就在隔壁那个房间。”何继琛将自己涌到嘴边的怒气再次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嘴唇抖动着:“扎维卡长官,我们三个现在就想见一面,难道这个小小的要求,在您这里就这么难实现吗?”
“你急什么,你们三兄弟见面的场景,现在我甚至都已经能想象得出来了。”摩卡冷笑,“那场面可是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啊。”
何继琛与何在光被摩卡这一通没来由的卖弄玄关一时之间搞得警惕起来。
“去,把兰叫过来,现在是该上菜了。”
摩卡右侧的那名士兵立即用泰语高声喊道:“是!”
他拎枪快步走出了会客厅。
何继琛与何在光在座位上继续焦躁不安地等待着。
他们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声音。
军靴的橡胶硬底纷至沓来的声音,人高声呼喊的声音。
还有另外一种声音,一种与这些声音大相径庭的噪音。
医用推车的小轮碾过地板时的隆隆声。
第一卷:Freezing dawn : 第六十八章:二阶段(Ⅲ)
“啊呀,现在就到了上菜的时间了吗?二位客人们看起来很没有耐心啊。”
紧随着大呼小叫的声音其后的,是一个雀跃的短发身影。挑染的一绺樱桃红发丝垂在她的额前。
进门的美竹兰向着何继琛与何在光两人坐着的方向随意地瞟了一眼,又很快将目光收回,转到坐在办公桌后的摩卡身上。
“兰,烹饪方式是清蒸,香煎,亦或是天妇罗?”
“原汁原味,刺身。”
兰朝摩卡打了个清脆响亮的响指:
“毕竟,只有刺身,才能保证食材原本的味道呢,难道不是这样吗?”
“但是我感觉味道会很大的,我们的客人们的反应,恐怕不会满意啊。”
青叶摩卡摊开双手,声音喑哑冰凉:“二位,在见何秘书之前,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先吃点东西吧,何秘书也在餐厅进餐,稍后很快就会赶来。”
说这话的时候,摩卡的脸是绷起的,没有任何笑容。
旺盛的火气又从何在光的脚底升腾而起。
何继琛再次按住了他,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推进来的那台医用推车上,上面放着一个已经放倒了的长方体不锈钢箱子。
不锈钢箱子长约一米二,高与宽都为70cm。
哪有饭食用这种箱子装的,这种箱子看上去让人不是联想到是装着食物的保温箱。
而是医院的太平间中,冷冻存放尸体的那种不锈钢抽屉。
“兰,现在就打开吧,让我们的二位贵客好好享受我们对他们的招待。”
美竹兰无声冷笑着对推着推车而进的士兵们打手势,示意他们现在就把箱体现场打开。
两名士兵走上前去,弯下身动手开始旋转箱体上面的密码锁。
咔嚓微响,箱体的密码锁被旋转而开。两名士兵将自己的M16A2突击步枪挂在身前,用两手直接去抬起那沉重的箱盖。
何继琛,何在光他们心中都随着士兵们的这个动作而警铃大作。他们两人全部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了身。
伴随着一声呯铛的声音,一股白雾伴随着浓烈,腥臭,刺鼻的气味从箱中逸出。
连两名士兵都被这股难闻冲人的气味给逼得向后退了两步。
“你们退什么?”美竹兰厉声斥责,“这是要让客人在我们这里饿肚子吗?先把其中一部分捞出来让我们的贵宾们吃着。”
“是。”其中一个士兵用泰语回答兰,但是这声“是”回答得很没有底气。
他伸出去的双手抖得厉害,每一个人都看出了士兵的恐惧。
浓烈的腥臭味道让何继琛险些一屁股向后跌坐在地上,幸亏一旁的何再寅扯住了他的胳膊。
他觉得这股异常难闻的臭气此时闻起来竟有些熟悉,想了一阵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哪里闻过这种臭味:
前年他一次去万沟琅管委会的路上,突然也是闻到一股这样的臭味,尽管车窗紧闭,但这种臭味还是如同电钻一般,止不住地透过玻璃缝,在他们车内的空间疯狂蔓延。
车子向前走了一段路,人群将道路围堵得水泄不通,司机放下车窗,臭气更加浓郁地涌进车厢,差点就让何继琛背过气去,司机逮住人群的其中一人,问究竟怎么回事,而且怎么会这么臭。
那人捂着口鼻,回答司机,说路中央有车撞死了一头牛,车主跟牛主人从上午扯皮到现在都没解决,天气炎热,牛尸躺在路面上,肉体很快腐烂发臭了。
也是这次经历,让何继琛的头脑中深深烙下关于尸臭的记忆。
“兰,刺身你们没有泡福尔马林放冷库吗?味道真的好大啊。”摩卡捏着鼻子,她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我那天吩咐泡了啊,还是芭卡娜下去执行的,不过昨天这具刺身就从冷库拉出来了,应该是天气太热了?”
“这很明显这没泡福尔马林啊,泡过的刺身,在常温也起码能保存半个多月。”摩卡继续高声地向美竹兰抱怨:
“不做防腐,这么热的天,吃下去可是要闹肚子的。”
在摩卡口中说着让人听了云里雾里话的同时,一团黑糊糊的球形物体,已经被放在了何继琛与何在光他们面前的桌面上。
恶臭味以这一刻为转折点,彻底爆发,何继琛身体条件反射性地弯下,脑袋昏沉发涨,腹部抽搐,他低头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酸腐的味道也扩散在空气中,与恶臭的气味混合,何继琛吐出了夹杂着墨绿色胆汁的胃酸。
“大哥……”
何继琛在吐出自己腹中的胃酸同时,听见了何在光的微声呢喃。
“在光。”
何继琛强撑着,试着呼唤了一声弟弟的名字,他看见何在光坐在那里,视线发直。
此刻的何在光已经完全化为了一尊人形的碑塑,他只是坐在那里,平视前方,一动也不动。
何继琛顺着弟弟的视线轨迹也跟着扭头,一点点向前看去。
他看到了这股浓烈恶臭的源头。
一颗高度腐烂的人头。
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的头颅,黑色干枯的黑色毛发被水打湿,,贴在他已经腐烂开裂的额前皮肤表面。有浑浊不清的乳状液滴从发尖滴下,落在办公桌的红木桌面上。
整个头颅似乎是被浸泡过一般,从他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