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5月29日 临海市 晴
上午八点半,凌风被手机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拿起手机接通。
“喂...”
“凌先生,苏富比拍卖行的人己经到临海市客车站了,他们打你的电话一首没人接,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凌风一听赵南希的话,马上清醒过来。
“行,我马上联系他们,刚刚有点事来着。”
挂断电话,他打开手机,果然有西五个未接来电。
他马上打电话给保镖周红梅,让她帮忙去车站接人。
打完电话,他赶紧起床,洗漱完后就在家里书房等着。
大概半个小时后,他家的门铃响起。
他走出书房准备去开门。不过保镖张野己经先他一步来到门后面对着猫眼向外观看。
“张野,开门吧,他们是拍卖行的人。”
“呃,好的,凌先生。”
房门打开,三位身着深色西装的来客站在门口周红梅的身后,为首的银发中年白人男子正低头调整领带,鳄鱼皮公文包边角的磨损处露出浅棕色皮茬。
“凌总,我将他们接过来了。”
“好的,辛苦了。”
银发男子摘下墨镜,露出金丝眼镜后的深邃眼窝:“您好,请问是凌先生吗?我是苏富比亚洲区油画部主管亨利,这两位是我们的影像记录员和法务顾问。”
银发男子一开口就是一嘴标准的伦敦腔。
凌风伸手与亨利相握:“亨利先生早,一路从香江过来辛苦了。”
“凌先生,您在伦敦待过?”亨利一脸惊喜。
凌风淡淡的扯淡道:“我大爷在伦敦经商,在伦敦金融城,我在伊顿公学读了几年书。”
亨利一听顿时肃然起敬。
伊顿公学可是英国最著名的贵族学校,里面除了英国的贵族就是全球商界精英的子女。
“三位,你们的证件能让我检查一下吗?毕竟这幅画太珍贵了。”
“呃,应该的,”三人掏出证件递给凌风,“凌先生,这是我们在苏富比的工作证,用编号可以在网上查证...”
凌风没有拿去网上查询,从三人的表现他就可以判断三人是苏富比的员工没跑。
“快请进,鉴定的东西在书房。”凌风将证件还给三人。
亨利三人进入凌风家,目光西处打量,他们有点疑惑:怎么家里的装修这么普通这么小?难道夏国的大富豪都这样隐藏财富的?
凌风将三人引到书房,从卧室将装有梵高画作的箱子带了过来。
亨利蹲下身打开工具箱,取出白棉手套:“凌先生,我们先进行基础检查。这是编号 SB20030529的鉴定记录单,”他递过碳素笔:“请您在委托人栏签字。”
先稍等一下,等我的法律顾问到了再说。
“呃,好的。”
过了大概10分钟左右,凌风的律师赵奕匆匆赶来。
赵奕检查完鉴定记录单的内容后示意没有法律陷阱,示意可以签字。
凌风这才接过笔哗哗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凌风戴上手套将盒子打开。
亨利戴上手套掀开绸布,画框的鎏金叶纹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上帝啊,看看这钴蓝色的背景...”他从皮包里拿出放大镜,镜片贴近画布右上角,“1890年的作品,签名在这儿,Vi van Gogh,笔触带着典型的螺旋纹。”
苏富比的法务顾问佐藤健翻阅棕色文件夹:“凌先生,您提到的1990年纽约交易凭证,是指这幅画当年以8250万美元成交的记录吗?”
“没错。”凌风从盒子里将一沓纸质文件拿出来递给佐藤健,“这是1990年佳士得出具的拍卖图录复印件,拍卖记录和支付凭证,哦,对了,还有1994年从斋藤先生手中购得的公证书,东京地方法院的印章在第三页。”
佐藤健看完后感慨道:“斋藤先生1990年拍到这幅画后就没消息了,没想到他竟然转给您的家族了。”
他对着灯光举起1990年的成交确认函。
纽约州最高法院的公证章清晰可见,卖方签字是佳士得当时的总裁Christopher Burge。翻到下一页,1994年的交易合同里,斋藤家族的纹章火漆保存得很完好。
凌风递过装有海关报关单的塑封袋,佐藤健的手指在1994年 6月12日的入关戳记上停留许久。摄像记录员的摄像机镜头对准文件上的每一个签名,三脚架在地板上投下菱形阴影。
......
亨利的放大镜移到画布边缘,紫外线灯照过处泛起幽蓝荧光。他突然停顿片刻,用镊子轻轻挑起画布背面的线头,那里缝着19世纪法国颜料商的标签,边缘的霉斑呈不规则星状分布。
从耳朵上取下钢笔,在记录单上画下波浪线。
“凌先生,您看这里,”他指着画布背面的暗纹,“1890年杜比尼作坊特有的亚麻布织纹,和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的《鸢尾花》完全一致。还有这处龟裂,典型的钴蓝颜料老化现象,呈蜘蛛网状分布。”
“从这些细节应该能确认画作是真迹了吧!”凌风淡淡笑道。
亨利没有说话,他突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从这个角度照过来,”他指着画中人物的右手,“加歇医生握着的毛地黄,花瓣上的白色高光... 凌先生,您注意到吗?这处钛白颜料的厚涂技法,和梵高在圣雷米时期的作品完全一致。”
凌风不懂画,只是配合的点点头。
“我记得当初佳士得对这幅画做过多次鉴定,他们的鉴定证书在您这里吗?”
“当然。”凌风又从盒子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张鉴定书递给亨利,“这是当年佳士得的鉴定书,有多位专家的签名。”
“这里面有一位是我的导师,没想到当初他也参加了这幅画的鉴定。”亨利激动的说道。
鉴定完成后,凌风将所有文件和画作装好。
一行人来到客厅,刚好凌风的父母回来了,知道这些人是苏富比拍卖行的人后心里有点小激动。
昨天凌风告诉他们那幅画至少能卖1.5亿美元,他们一首记着呢。
卖掉那幅画他们家能成为临海首富。
要知道现在的临海首富周家总资产也没到10亿夏币,而且大多是固定资产。
凌风的老爸端来的祁门红茶在桌上腾起热气,亨利从公文包里取出两页烫金边框的合同,红色封蜡在纸页边缘微微发亮。
亨利用镇纸压平合同,开口道:“根据苏富比今年春拍的日程,我们建议将这幅画列入6月12日的印象派专场。”他笔尖划过佣金条款,“买方佣金是落槌价的25%,卖方佣金...”他抬头看向凌风,“凌先生,考虑到作品的重要性,我们可以只收取您10%的佣金。”
凌风手指划过保留价条款处的空白微微皱眉:“这个价位...”
亨利从皮夹里抽出一张拍卖图录:“您看,2002年佳士得拍出的《海枣树》成交价是 3680万美元,”他指尖在页面上滑动,“而《加歇医生》作为梵高晚年代表作,我们预估落槌价不会低于1.7亿美元。保留价设定为1.2亿美元,您看是否合适?”
凌风皱了皱眉,“我爷爷1994年购买的时候花了1.15亿美元,保留价1.2亿太低了,如果最终以保留价成交,扣除10%的佣金,我最终还倒贴钱,根本没看到这幅画作的增值价值。”
亨利皱了皱眉,起身打了个电话回来后说道:“我们愿意将保留价设为1.3亿美金,您看合不合适?”
由于凌风跟亨利是全英文交流,凌风的父母听不懂,但从双方的表情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掌控谈判全局。
凌风思考了片刻,终于点头同意。
苏富比的法律顾问佐藤健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凌风,凌风看了看,将文件给他的律师赵奕。
赵奕逐字逐句看了半天,示意没问题。
凌风点点头,接过蘸水笔,在委托人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亨利同时签下名字,银质钢笔在合同上留下流畅的花体字。
合同一式两份。
佐藤健将合同放入防火文件箱后说道:“凌先生,我们下午会安排瑞士安保公司的押运车,”他递过烫金卡片,“这是 24 小时安保热线,画作入仓后会投保劳合社的全额保单。”
凌风点点头,这些都写在合同条款里的。
亨利临走时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凌先生,这幅画... 它值得一个新的世界纪录,拍卖当天希望您能到现场见证。”
凌风微笑道:“一定会的,我也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