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岩在凌晨3点15分准时惊醒,全身无法动弹。那种感觉又来了——像是有千斤重物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拼命转动眼球,借着窗外霓虹灯的微光,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床边,穿着红色连衣裙,头发湿漉漉地贴在惨白的小脸上。
"妈妈...你为什么推我?"小女孩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含糊不清。
徐岩想尖叫,但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小女孩慢慢抬起手,指向阳台方向,徐岩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外面的地上。
然后,一切突然消失。徐岩猛地坐起来,大口喘气,冷汗浸透了睡衣。他打开床头灯,房间空荡荡的,只有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但床头柜上的药瓶盖子不知何时打开了,两粒白色药片滚落在桌面上。
"又来了..."徐岩抹了把脸,这是他搬进万达公寓1507室的第七天,也是第三次经历这种恐怖的"鬼压床"。
第二天一早,徐岩决定调查这间公寓的历史。电梯里,他遇到了住在12楼的马奶奶,老人看到他按的15楼,眼神立刻变得古怪。
"小伙子,你住1507?"马奶奶上下打量他,"那间房子空了两年了,没人告诉你为什么吗?"
徐岩摇摇头:"中介说上任租客工作调动搬走了。"
马奶奶冷笑一声:"工作调动?怕是吓跑的。五年前,那家女主人把女儿从阳台上推下去了,八岁的小姑娘,穿着红裙子,当场死亡。"
徐岩的后背一阵发凉:"女主人呢?"
"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电梯到了12楼,马奶奶临走前回头说,"你住的是小女孩的卧室,每逢雨季就会有怪事。墙上会渗水,形成字迹...像那孩子写的。"
回到家,徐岩仔细检查卧室墙壁。果然,在床头附近的壁纸上,有几处不明显的水渍,凑近看像是歪歪扭扭的"妈妈在哪"几个字。他用手指摸了摸,水渍冰凉黏腻,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像是河水。
为了弄清真相,徐岩在卧室安装了一个带夜视功能的摄像头,对准自己的床。当晚,他故意没吃助眠药,想保持清醒,但不知何时还是睡着了。
凌晨3点15分,他再次被"鬼压床"的感觉惊醒。这次更可怕——小女孩就坐在他胸口,腐烂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脸,他能闻到那种河水特有的腥臭味。小女孩的右半边脑袋凹陷下去,一只眼球垂在脸颊上,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妈妈,阳台好冷..."小女孩的嘴没动,声音却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徐岩拼命挣扎,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他滚下床,打开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但阳台的门不知何时开了,夜风吹动窗帘,像是有人在后面招手。
查看摄像头记录时,徐岩的手一首在抖。视频显示凌晨3:15分,熟睡中的他突然漂浮到离床半米高的空中,停留了整整一分钟,然后缓缓落回床上。而床头柜上的药瓶盖子自行旋开,两粒药片滚出来,像是被无形的手推着。
最恐怖的是,视频背景里,卧室门慢慢打开,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站在门口,然后突然出现在床边,速度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徐岩决定去找当年的新闻报道。包头市图书馆的旧报纸电子档案中,他找到了五年前的那起案件:
"2018年6月15日,万达公寓发生一起坠楼事件,8岁女童林小雨从15楼坠落身亡。警方调查发现,女童母亲林某有严重抑郁症病史,疑似发病时将女儿推下阳台。林某现己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报道附了一张现场照片,阳台栏杆上贴着封条,地上用白线标出小女孩坠落后的位置。徐岩注意到,照片角落里的日历显示当天是农历五月初二,而今天正是农历五月初一。
回到家,徐岩发现公寓楼下停着一辆警车。保安告诉他,有个精神病院的逃犯可能躲在这附近,让大家锁好门窗。
"什么逃犯?"徐岩问。
"好像姓林,女的,五年前杀了自己孩子那个。"保安摇摇头,"听说每到孩子忌日前后就会发作,今年己经是第三次逃跑了。"
徐岩的心跳加速。他回到1507室,把所有门窗都锁好,甚至用沙发抵住了大门。但当晚,他还是听到了敲门声——轻轻的,像是小孩在敲。
"妈妈...开门..."门外传来小女孩的声音,"我知道你在里面..."
徐岩屏住呼吸,从猫眼往外看。走廊空无一人,但敲门声继续着,而且从一扇门扩散到所有门窗,最后连墙壁和天花板都传来敲击声,整间公寓像是被无数看不见的手拍打着。
突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徐岩长出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卧室,却看到阳台门上贴着一张小小的手印——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孩子的手。
他颤抖着走近阳台,透过玻璃门,看到一个小女孩背对着他站在阳台上,红色连衣裙在夜风中飘动。徐岩明知不该开门,但手却不受控制地伸向门把手...
"别开!"一个嘶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徐岩转身,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客厅里,穿着精神病院的病号服,手腕上有刚挣脱束缚带的痕迹。
"林...林女士?"徐岩认出了她,就是新闻报道里那个母亲。
"她不是我的女儿..."女人神经质地摇着头,"我的小雨怕高,从来不去阳台。那东西是...是从河里来的..."
就在这时,阳台门自己滑开了。穿红裙的小女孩转过身,徐岩惊恐地发现她没有脸——本该是五官的位置一片平坦,只有一张咧到耳根的大嘴。
"妈妈..."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来陪我吧..."
她扑向女人,两人一起摔出了阳台。徐岩冲过去,只来得及抓住女人的一只手。
"抓紧我!"徐岩大喊。
女人悬在半空,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你不明白吗?五年前跳下去的是我。"她的脸开始变化,皮肤发白膨胀,像是被水泡了很久,"小雨一首一个人在河里太冷了...现在终于有人陪她了..."
她的手突然变得滑腻冰冷,徐岩抓不住,眼睁睁看着她坠入黑暗。楼底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徐岩瘫坐在阳台上,发现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是一个抗抑郁药瓶,和他床头柜上的一模一样,但标签上的名字是"林梅"。
第二天,警方在楼下发现了林梅的尸体,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也就是说,当徐岩"看到"她时,她己经是一具尸体了。更奇怪的是,法医在她胃里发现了大量抗抑郁药物,和她五年前服用的处方完全相同。
徐岩决定搬家。收拾行李时,他在衣柜深处发现了一件红色连衣裙,湿漉漉的,散发着河水的气味。裙子口袋里有一张纸条,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妈妈,我在河里好冷,你来陪我好吗?"
当晚,徐岩在酒店再次经历了"鬼压床"。半梦半醒间,他看到林梅和小女孩站在床尾,手拉着手,水不断从她们身上滴落。
"谢谢你..."林梅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现在她有人陪了..."
徐岩想尖叫,但突然意识到——万达公寓建造前,这里曾是昆都仑河的老河道。而五年前那个"坠楼"的小女孩尸体,据说找到时全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三个月后,徐岩路过万达公寓,发现1507室又有了新租客——一个单身母亲带着个小女孩。小女孩趴在阳台上对他挥手,身上的红裙子在阳光下刺眼得像血。
而那个母亲,正站在药柜前,倒出一把白色药片,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