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老宅的铜制门环叩响时,黎婉正悄悄替顾南洲整理领带。男人垂眸看她指尖在领带上翻飞,忽然想起今早她在酒店对着镜子练习“伯父伯母好”的认真模样,喉结不由得轻轻滚动。
“南洲!婉婉!快进来!”周母的笑脸映在朱漆门上,身后的周砚穿着休闲衬衫,正帮林浅摘围裙上的线头。黎婉刚跨进门槛,便被周母握住手上下打量:“哎呀,比杂志上还漂亮!快让伯母看看,瘦不瘦?”
“阿姨好。”黎婉笑着递上礼盒,里面是她亲手设计的丝巾和FLORA最新香氛,“听说伯父爱喝茶,这是我从云南带的古树普洱。”周父从屏风后转出,西装笔挺却戴着副卡通袖套,接过茶叶时笑得眯起眼:“早就听说FLORA的黎总是设计界的鬼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顾南洲在旁轻咳一声:“伯父,婉婉脸皮薄。”黎婉悄悄踩他皮鞋,却听见周父忽然说:“不过啊,当年听说你俩联姻,我和你周叔可是吓了一跳——”她瞬间抬头,撞上顾南洲眼底的笑意,只听老人继续道,“心想这活阎王怎么就被收服了?”
饭厅里的气氛瞬间被笑声点燃。周母端着汤碗摇头:“你爸就会胡说!南洲小时候最乖了,每次来都帮我擦葡萄架——”话未说完,便被周砚打断:“妈,您忘了他把您的翡翠镯子藏在花盆里?”
黎婉笑得差点呛到,顾南洲递来温热的茶水,指尖在她耳边轻语:“再笑,晚上就把你丢进紫藤花架里。”她挑眉:“顾总这是威胁?”却在触到他袖口的袖扣时忽然愣住——那枚铂金袖扣不知何时换成了她送的樱花款式。
“来,婉婉,尝尝这道龙井虾仁。”周母往她碗里夹菜,忽然握住她手腕,“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南洲没少欺负你吧?他要是敢凶你,你就告诉伯母,我拿鸡毛掸子抽他!”
顾南洲无奈叹气:“阿姨,我在您心里就是这形象?”周父却忽然放下酒杯,认真看向黎婉:“说起来,第一次听说你们联姻,我和你周叔确实吃惊。毕竟……”他看了眼顾南洲,“这小子从小就独来独往,我们都以为他要当一辈子工作狂。”
周砚:“是啊我结婚的时间南洲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谁知道几个月之后然后和黎大设计师联姻了”
林浅:“你懂什么吃饭吧”
饭后,周父带着顾南洲去看老宅翻新图纸,林浅被周母拉去试新织的羊绒衫。黎婉溜到葡萄架下,看见顾南洲少年时刻在石桌上的“到此一游”,旁边歪歪扭扭刻着“周砚是猪”。正笑着拍照,忽然听见书房传来低低的谈话声。
“……黎婉确实是个好姑娘,”是周父的声音,“黎总很宝贝的姑娘”
沉默片刻,顾南洲的声音传来:“她是我的光。”
黎婉的心跳忽然漏掉半拍。风穿过葡萄叶,将紫藤花吹落在她肩头,远处的厨房飘来周母和林浅的笑声,混着桂花糖藕的甜香。她摸出手机,给顾南洲发消息:顾总,原来你也会说情话?
很快收到回复,附带一张石桌刻字的照片,新刻的“黎婉是星”与旧字并列:我的情话,只说给星星听。
暮色漫进天井时,周母端出温热的杏仁茶。黎婉靠在顾南洲肩头,看他和周砚争论着葡萄架该刷什么颜色,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比任何秀场都要璀璨。原来有些相遇,是命运早己写好的剧本;有些爱情,是千帆过尽后,仍愿意为你摘下星光的勇气。
周父忽然指着天上的北斗星:“等老宅翻新好了,咱们在院子里装个天文望远镜,让孩子们看星星。”黎婉抬头,看见顾南洲的侧脸被月光镀上银边,他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头发上的花瓣,指尖划过她耳垂时轻声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要在这样的星光里长大。”
有些温暖,藏在长辈的唠叨里,藏在挚友的斗嘴里,藏在旧时光的刻痕里。而此刻,她握着他的手,听着周家父母的絮语,忽然明白——所谓幸福,不过是有人与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陪你从青葱岁月,走到鬓染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