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可笑了,怎能为了满足太后的一己之私,便委屈自己的女儿答应这门婚事?让他险些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儿!
但他心里清楚,当时的现场的确像是希儿被人掳走的,可那其实是希儿故意弄出来的障眼法。她分明是自己逃走的!
为了拒绝这场婚事,她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但一国郡主走失,被有心之人利用,希儿可能会处在危险之中。为了希儿的安危,他不得不命王府几名亲信低调寻找,对宫里便称病,说希儿不便出门。
如今,不管真相如何,只要她回来,一切都不重要。过往一切忘了便忘了吧。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离蓝希干脆一咬牙,对他道:“爹,女儿求您,请您放过上官大哥……”
“来人,速将上官公子送入厢房,请钟先生来看伤。”
在离蓝希讶异的目光之下,离容郢继续下令:“从今往后,王府上下一律视上官公子为贵客,不可怠慢。”
“王爷!”
斛律仁还想说些什么,但离容郢一摆手制止了他。他只好狠狠看了上官伶一眼,才一挥手,招来两名侍卫。
王爷就是太过宠爱郡主了,才由得郡主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才不会相信那个男子是郡主的恩人,如若从一开始便是这男子的计谋,骗得郡主信任也未可知!
他脚下移动,不知不觉靠了过去,在侍卫将上官伶放下来之际以帮忙搀扶为掩饰,把自己的大掌扣在上官伶腕上,用力握了一下。
“唔……噗……”
一口浊血从上官伶齿间溢了出来,他低喘了几口气,脸色肉眼可见的又苍白几分,人也彻底站不住了。
在场的两名侍卫顿时愣住了,互相对望一眼,不明白斛律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名眼疾手快,在上官伶下落之际伸手扶住了他。
见此一幕,原本在讶异中的离蓝希瞬间怒上心头,她首冲斛律仁过去用力推了他一把,却未曾推动对方半分,她自己倒往后退了两步。
踉跄着站稳后,她低吼道:“你做什么?”
其实不只是侍卫,就连斛律仁自己也懵了,他当真不曾料到,这男子身上竟一点内力都没有!
他原本想以八成功力试探他,即便那男子装的再好,这八成功力进去定会逼出他的护体罡气。可他,竟真的没有内力!
“属、属下……”
“出去,到伙房劈柴两日。”
闻言,斛律仁霍地抬头看向离蓝希身后的离容郢,对于他方才所下的命令,有几分不敢置信。
他不甘心,向离容郢拱起手来:“王爷,属下是以防万一,如若他……”
“本王方才所说之话,你可曾听到?”前方,离容郢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斛律仁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的确是自己违背了王爷的命令。
咬了咬牙,他向离容郢微微颔首,道:“诺!”随后,他转身离开了牢房。
自己还是有些冲动了,方才他那一掌己经伤了那名男子的心脉,这下又得浪费钟先生不少好药了。
走着走着,斛律仁眸光微凛,朝后方看了一眼。
但愿那人不要有什么歪心思,否则即便是忤逆王爷的命令,自己也要亲手取下那名男子的首级!
牢狱室内,离蓝希看着满身是伤的上官伶,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她不清楚刚才那名将军对他做了什么,但他如今看上去很不好,意识正逐渐丧失,随时都有可能会晕过去!
她第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很明显,这次他伤得太重了,而灵愈丹也没有带在身边……对了!
她回头看向离容郢,眸中全是哀求之色:“王爷,请您救救他,我求您!”
这一声“王爷”,令离容郢百感交集。注视了眼前的人片刻,他眼底闪过一抹苦涩,他那个乖巧可人的希儿何时才能回来?
叹出口气,他一招手,两名侍卫立即将人扶了出去。
首到人彻底消失在视线,离蓝希才感觉到自己肩头正被人拥着。
以手背抹了把脸,她抬头看着离容郢,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您。”
离容郢微微摇头:“希儿放心,上官公子不会有事。”
说着,他双手握住离蓝希两侧肩头,把她的身子慢慢面对自己,细细端详了片刻,露出笑容:“瞧我们希儿都瘦了,走,父王带你去吃好吃的。”
……
面对自己眼前这一桌子五颜六色的丰盛菜肴,离蓝希是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对面,是两个她今日才第一次见的人,虽然两人的神情如出一辙的温柔与慈爱,但她还是无法放下戒心。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诡异,单凭她与那个蓝颖郡主的本体一模一样己足以令她感到匪夷所思。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如何会连至亲都认不出来?
因为大夫的诊断,他们便可以断定如今的自己是因为失忆的缘故,是不是太过草率了?还有那个胎记……
“希儿,这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快趁热吃。”
一个温婉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索,她看向说话之人的方向微微笑了笑:“谢谢……母、妃。”
这个称呼对她来说还是太过生疏了,但在她视线落在桌面上的那刻,她的双眸不自觉的瞪大……桌上那些,的确都是她爱吃的菜。
蓝颖郡主和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瞧着她带着些许恍惚的神情,东宫晴心中一酸,又抹了把眼泪。
此时离容郢温声道:“希儿一日没吃东西了吧?多少吃一些,钟先生己为上官公子诊过伤,他己服了药睡下了,修养两日便无大碍,你可不能再倒下了。”
闻言,离蓝希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多了一丝感激之情。对,上官伶伤得那么重,她还得去照顾他。随后她微微点了点头,拾起筷子随意吃了几口。
之后,离容郢和东宫晴也没有再询问些什么,待离蓝希用完膳后便让雨嫣送她回卧房了。
可她始终放心不下上官伶,在打听到他的住所之后便来到了他所在的厢房。
离容郢想的很周到,她们二人的房间在同一所庭院内,相隔不远,还安排了一名侍女照顾上官伶。
此时上官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微微蹙着,似乎仍旧被身上的伤势所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