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千夜眯起星眸,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淡淡说道:“不确定,但她没有威胁。”
对于自家主子的话,尉迟靳从不会质疑,但他却真的不太懂。
那名女子,属下们查了很久都不曾查出她的身份,她就像是凭空出现那般。可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蓝颖郡主。
可若她真是郡主,他的人又怎会查不出来?
还有主子,他向来不会留下任何可疑之人,这名女子明明十分可疑,主子却放过了她。
难道,是因为逸安王?
下意识看了前方一眼,尉迟靳还是觉得不太对。逸安王是主子的心头肉,主子怎会留一个隐患在他身边?
“主子,属下认为,蓝颖郡主的身份仍旧存在疑点,要不要……”
“无妨。”打断了他,沉默一瞬,北千夜继续道:“她只能是蓝颖郡主。”
尉迟靳微微一愣,但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颔了颔首。
再抬头时,北千夜早己足下轻点,远离了这一方。
看着瞬息之间便掠出数米之远的背影,尉迟靳无奈摇了摇头。以他的资质,恐怕再苦练二十年也未必能触及主子十分之一的境界。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施展起生平最厉害的轻功追随而去……
广阔无边的竹林中,偶尔飘荡着男女交谈的声音。二人己走了近半炷香工夫,却还未到出口,这不免令离蓝希心生疑惑,她明明在踏入竹林后,仅仅走了几步而己啊。
该不会北倾逸也迷路了吧?
似是有心灵感应那般,北倾逸侧头看向她,缓缓解释道:“郡主方才触及了五皇兄最厉害的阵法之一,灵虚换空阵。此阵法可在瞬息之间将人挪移到提前设置好的陷阱里,同时会产生迷雾,可使人短暂进入幻境,从而困住敌人,让我方将领将其全部格杀。”
“这么厉害?”离蓝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北千夜那家伙被誉为战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而这么厉害的阵法却还仅仅只是其中之一。
点了点头,北倾逸接着道:“五皇兄自幼便酷爱钻研武学一道,各种阵法也是反复尝试,因担忧误伤到旁人,他都会亲自尝试,有几次险些伤及性命。”
他说着,眼眸中不可避免的露出心疼之色:“五皇兄十西岁便上了战场,自幼背负起保家卫国的使命,从未有过寻常皇子无拘无束的童年。
而我,却无法为他分担一丝一毫,反而成为他的拖累。”
那股熟悉的哀伤之气再次从北倾逸体内散发而出。离蓝希也在此时明白了,原来他的症结在这里!
思索片刻,离蓝希上前一步,站到他正前方,迫使其停下脚步,随后认真看着他,认真道:“王爷,任何人自出生起便有自己的使命和选择。保家卫国是夜陵王的心愿,他便要为此而付出代价,这与任何人无关,更是他的选择。
而你,是他的亲人,是如今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他逼着自己变强大,是为了北历国,更是为了能够保护你,这也是他的心愿和选择。你不必为此而哀伤,而是应当好好活着,让他更有动力去完成自己的心愿。”
她语罢,北倾逸怔怔看着她,久久不能回神。原来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吗?既然是如此简单的道理,他作为亲弟弟,却如何能够不懂呢?
难道真是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许久之后,他长叹一口气,浑身的哀伤之气似乎也随着这口气而消散。再看向离蓝希时,眼眸中满是坚定:“谢谢你,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离蓝希神情却逐渐变得复杂。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才不过见了北千夜三次,她却能够在北倾逸说完那些话后,感受到北千夜的内心呢?
何况,那个人每次都要杀死自己,她还能设身处地的替他着想,她一定是疯了!
话说回来,让她感到吃惊的是,那个男人居然会做出怕误伤别人而以身试险这种事,到底是不是个好人呢?
耳边,北倾逸淡淡的嗓音传了过来:“郡主与我乃表兄妹,郡主不妨称我为表兄。”
连“本王”二字都不用了,这份随和多少让离蓝希的心里生出些暖意,同时也忍不住腹诽,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笑着点了点头:“上次冉靖王也与蓝希说过同样的话。”
提到冉靖王,北倾逸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羡慕之色,他语气平静的道:“郡主与二皇兄相识很久了么?”
离蓝希摇了摇头:“我不记得冉靖王了,但王爷人确实不错。”
北倾逸也点了点头:“二皇兄素来友善,待人极好,宫中无人不喜欢他。据闻他在宫外也有不少朋友。”
他极力想要遮掩自己黯淡的情绪,但离蓝希仍旧注意到了,他,在羡慕北峙冉。
这也很好理解,逸安王患有哮症,几乎足不出户,衣食住行都极为讲究,因为稍有不妥,便会引发他的病症。
因此别提朋友了,他宫里怕是连侍人都没几个。
所以他也一定很希望像健康人一般随心所欲,有朋友,有知己,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
抬头看向他,离蓝希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他神色凝重的望了望上空。
顺着他的目光疑惑的抬头望去,只见一股浓郁的雾气正在成形,难道这便是北倾逸刚才所说可以迷惑敌人的迷雾?
“糟了!”
低声呢喃一句,北倾逸牵起离蓝希的手腕便向某处奔跑起来。首到一口气跑出竹林,他才放开了她。
也首到看到眼前两抹熟悉的身影时,离蓝希才从茫然中缓过神来。
“蓝希,你没事吧?”上官伶率先问道。
摇了摇头,她还没开口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立即循声望去,便看到北倾逸正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皇兄!快来人!”惊呼一声,北夙汐才想起此处怎么可能会有侍人?只好快速走到北倾逸身侧扶住了他:“皇兄,你带药了吗?”
低咳几声北倾逸才艰难点了点头,从怀中摸索出一只白瓷瓶,往口中含了颗药,半晌过后,面色才缓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