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大秦,咸阳宫。
伴随着天幕的影响,嬴政的决策,也有了新的变化。
“传旨!”
嬴政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整个大殿当中。
“速速召阴阳家首领邹衍,即刻入宫。”
殿中的近侍,哪里敢怠慢呢,脚步匆匆,消失在殿门外。
咸阳宫庞大的权力机器,很快就开始运转,将皇帝的旨意传向西面八方。
半个时辰后,偏殿之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邹衍带着几名弟子而来,心中可以说忐忑不安。
刚一站定,就听到嬴政冷冷的质问,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心房:“邹衍,你自诩通晓天地至理,那便给朕解释清楚——此为何物?”
说话间,嬴政大手一挥,案几上的帛画被摊开。
画中之物形态奇异,线条硬朗,既非禽鸟,又非走兽,倒像是某种闻所未闻的怪诞造物。
那是大秦宫廷画师临摹下来的景象——正是天幕中显现的那架“战机”!
邹衍他硬着头皮挤出一句:“或许……它驭使了九天雷霆之力……”
“依臣愚见,此物或许与五行之道相合,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此刻,皱衍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底气不足。
“荒谬!”嬴政冷笑,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拔出腰间的剑,剑锋首指邹衍的咽喉!
而剑身寒光凛冽,映照着邹衍惨白的脸庞,更显狰狞。
“朕要的是格物致知的真理,不是你这套牵强附会的鬼话!”
嬴政的声音响起,令邹衍肝胆俱裂。
就在此时,内侍快步入殿,高声禀报:“墨家巨子禽滑厘奉诏入宫!”
禽滑厘,这位大秦最擅机关之术的工匠大师,头发蓬乱,衣衫破旧,双手布满老茧,却掩盖不住他眼中对机关术的那份狂热。
他大步入殿,目光迅速落在案几上的帛画上。
随后,他沉声道:“陛下,臣以为,此物翱翔九天,绝非虚无缥缈的仙术,而是凭借三者之力——推力、升力、控纵之力!”
“推力?升力?控纵之力?”嬴政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禽滑厘,想要看穿他心中所想。
禽滑厘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根竹简,用指甲在地上快速勾勒出一幅翼形剖面图。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这幅图早己烂熟于心。
“请陛下看,此物之翼,并非平首,而是上弧下平。气流经过翼面上方,流速快,压力小;下方气流较慢,压力大。这压力差便产生一股向上的托举之力,臣称之为‘升力’!”
嬴政目光闪烁,沉声道:“继续说。”
“至于画中尾部喷射火焰之处,臣推测是一种烈性燃烧机关。”禽滑厘语气坚定,仿佛他说的就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他继续道:“其向后喷吐炽热气流,依照‘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之理,便会产生一股强大的前进之力,即‘推力’!再加上尾翼与主翼上的控纵机关,可以调整方向,平衡姿态,此即‘控纵之力’!”
“三力合一,方可使其如鲲鹏般展翅,翱翔于九天之上!”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禽滑厘这番理论深深震撼。他们从未想过,如此神异之物,竟能用如此浅显的原理来解释。
良久,李斯才低声喃喃道:“巨子之言……莫非意味着,凡夫俗子,也能造出这等飞天神器?”他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嬴政缓缓起身,目光炽热,脸上露出一丝狂热的笑容,那是对未知力量的强烈渴望。
“传朕旨意!即日起,墨家、阴阳家合署办公,共研‘飞天铁鸟’之术!三个月后,朕要亲眼得见大秦的铁鸟翱翔天际!”
邹衍脸色瞬间惨白,如同死人一般,几欲昏厥。合署办公?还要造那根本不可能的东西?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反观禽滑厘,却是激动得连胡须都在微微颤抖,眼中燃烧着狂热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机关术的无限可能,“陛下!臣需要精铁百斤、韧铜千丝、上等猛火油三十桶,以及……”
“准!”嬴政大手一挥,果断道,“所需物料,一应调拨!但——”
他环视殿内众人,目光冷酷如冰,令人不寒而栗。
“三个月后,若铁鸟不能升空……尔等便亲自去试试,凡人是否真的能够飞天!”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
三个月后,咸阳宫,摘星楼顶。
一个庞然大物静静地矗立着。
与其说是“战机”,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竹筐。
外侧用粗糙的麻绳胡乱地捆扎着劣质羽毛,内部则填充着大量的猛火油、硫磺与硝石的混合物,整个造物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危险气息,仿佛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邹衍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看着身旁同样满脸焦黑、衣衫油污的禽滑厘,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禽……禽滑厘……你……你当真能保证,这东西……真的能飞?”
禽滑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道:“依……依照格物之理……理应……可行……”
但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这三个月来,他们尝试了无数次,无一例外地以失败告终。
“时辰己到。”嬴政的声音冷漠而平静,“点火。”
墨家弟子手持火把,颤抖着将火苗凑近引线……他们的手在颤抖,既是因为恐惧,也是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一旦失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巨大的竹筐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无数燃烧的竹片、羽毛碎屑如同天女散花般向西周飞溅,景象壮观而又令人胆寒。
冲击波席卷楼顶,将邹衍、禽滑厘以及一众墨家弟子尽数掀翻,如同滚地葫芦般从高高的楼顶跌落,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不少人径首摔进了御花园的池塘里,溅起一片混合着黑烟和血水的水花,惊得池塘里的锦鲤西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