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霆见到顾瑶，本有些冷硬的面庞松动不少，嘴角勾起笑意，“舜华怎么在这里等我？外面风凉，你该在坤宁宫和母后一起等我的。”
顾瑶笑着摇了摇头，头上插着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舜华好久没见到表哥了，在坤宁宫等左右也是坐不住的，还不如在这里等。”
这么些年，朱佑霆一个人在辽东封地，总是会想家的。他每次回京都能在城门口或者宫门口看到顾瑶的身影，她总是第一个迎接自己的人。每次回京，他都盼望着见到顾瑶，见到她了，他才有了回家的实感。
“表哥，我最近跟着嬷嬷学女红，也给你做了些东西”，顾瑶等朱佑霆见完皇帝，和他并肩走在回坤宁宫的宫道上。
“哦？给我做了什么？”，朱佑霆眼含笑意，看向比自己低一个头的顾瑶。
从小到大，顾瑶总是会觉得他在辽东住的不好也吃的不好，这些年只要她有什么好东西总是能想到自己这个表哥的。
“辽东苦寒，你又要经常练武，巡视军营。我给你做了个护膝，上面绣了暗纹，你穿上试试合不合适。”
“舜华做的，自然是合适的”，朱佑霆心里一阵发软，父皇对他始终漠视，对他的关心也是浮于表面的，母后总是为了朝政和后宫诸事忙碌，只有舜华待自己是最真心且毫无保留的。
到了坤宁宫，顾瑶陪着皇后和朱佑霆说了一会话，又把盛着护膝的托盘交到了朱佑霆身边的内侍手里，便识趣的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万皇后母子俩。
走出正殿的门，顾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被宫墙挡住的西西方方的天空。她眼神里有犹豫有挣扎，脑中闪过无数的画面，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在朱佑霆回京的两天前，万皇后把顾瑶叫到身边来，手把手教她处理宫务。
“舜华，你对太子和庆王之事怎么看？”万皇后突然问道。
顾瑶连忙站起身，一脸惶恐，“舜华不敢妄议。”
万皇后伸手拉着顾瑶在自己身边坐下，“你是本宫亲手教养长大的，这么多年也跟着本宫处理了不少事，本宫总要检查一下你学的怎么样。”
顾瑶正了正神色，斟酌着开口，“纵观历史，帝王之术在于制衡二字。如今姨母贵为皇后，表哥地位等同太子，太子无母族帮衬，庆王势大，所以皇上要早早把表哥送到封地，杜绝他在京中长大从而培养自己的势力。”
万皇后满意点头，“继续。”
顾瑶深吸一口气，“舜华拙见，太子即将及冠，太子一派己成气候，但幼狮长成必将危及雄狮，故皇上会在给太子打造班底的同时，放松对表哥一派的打压。”
万皇后见顾瑶脸上满是对朱佑霆的担忧，微微勾起唇角，慢慢诱哄，“等太子终能独当一面，当皇帝年迈，为了太子坐稳皇位……”
剩下的话万皇后没有说出口，但看着顾瑶越发苍白的小脸，她知道顾瑶听懂了。
万皇后轻叹了口气，“佑霆在他的皇父心中，是个能舍弃的磨刀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