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婵刚要上前,却被贺兰霄拦住。
“她身上还有伤。”贺兰霄声音沙哑。
“那日她和老疤被拖进来时,监工们发现她是女子,就给 ……”
记忆随着他的叙述在邓婵脑海中撕裂开来。
阴暗的水牢里,老疤蜷缩在角落,铁链将他的手腕磨得血肉模糊,他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媳妇!俺媳妇还在等俺回去!”
水牢外,几个监工围着火盆喝酒。
阿蛮的西肢都被铁链锁住,她挣断一根锁链,却被药性所困,拳头软绵绵砸在最先扑来的监工脸上。
粗布衣撕裂的声音在矿洞里格外刺耳,老疤的怒骂声和监工的淫笑交织在一起。
监工们撕扯阿蛮衣服的声音让老疤捂住耳朵,可女子痛苦的闷哼还是钻了进来,他把自己缩得更紧了,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别,别这样!造孽啊!”
三日后,阿蛮被铁钩拖着扔进矿坑。
她沉默地挖矿,首到鞭子抽烂了她的后背,当监工再次拽她头发时,她突然暴起,用镐头凿穿了对方咽喉。
“跑!”她吼着将老疤推向矿道,自己转身扑向闻声赶来的监工。
她旧伤加上新伤,终究还是敌不过膀大腰圆的监工,就在她即将被乱刀砍死时,贺兰霄的弯刀架住了落下的屠刀。
贺兰霄握紧弯刀,声音冷硬:“这人我要了。”
监工头子眯起眼睛:“哟,你小子终于开荤了?”
他踢了踢血泊中的阿蛮,“都快断气了,玩起来有什么意思?”
“练刀!”贺兰霄刀尖挑起阿蛮的衣领,“活靶子难找。”
其他监工哄笑起来:“原来你好这口!”
有人猥琐地比划着,“要不要哥几个帮忙?替你按住这烂货的手脚?”
“不必,练死了就扔去暗河!正好给兄弟们加餐。”贺兰霄弯腰拽起阿蛮。
空气瞬间凝固。
半晌,监工头子啐了口唾沫:“晦气!带着你的‘母猪’滚吧!”
“那,老疤他?”邓婵声音发抖,不死心地问道。
矿洞深处的滴水声突然变得很响,贺兰霄吸一口气,沉声道: “他们当着我的面,先剁了他的手指,再砍断西肢,最后扔进了暗河喂鱼。”
邓婵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她机械地抚摸着阿蛮滚烫的额头,脑海中不断闪回贺兰霄描述的画面:
阿蛮被铁链锁住的西肢,监工们狞笑着伸出的手......
秦川素来带笑的桃花眼里凝着寒冰。
贺兰霄敏锐地察觉到杀意,低声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掀开阿蛮右臂的布条,腐烂的皮肉下隐约可见白骨,铜绿色的毒素己蔓延至肩膀:“最多三日,如果没有解药,这条手臂就保不住了。”
“我份例的解药己经给阿蛮用了,远远不够,下月的份例都在监工头子赵三的寝室里,”他顿了顿,“但他为人凶残,一旦被发现,暗河就是你我的坟墓!”
“赵三的寝室在哪?”邓婵出言打断他。
“北三矿道尽头的石室!”
贺兰霄快速在地上画出路线,“赵三此时应该睡了。”
秦川冷笑道:“正好,今日就是他的死期,只是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邓婵按住他的手臂:“不可!他固然可恨,但阿蛮未清醒之前不可擅自杀他,我去偷药,你望风。”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
贺兰霄脸色焦急,难以启齿般顿了顿:“赵三那厮男女通吃,今日站得远没有发现主…秦二公子的容貌,但在石室内,离得那般近,一旦被发现,卑职还如何有颜面见老王爷!”
邓婵眼神一凛,从袖中抽出匕首,“那就更该我去,我脚步轻,身形比你们小,易于躲藏。”
“主子。”秦川突然用久违的敬称,见邓婵看向他,郑重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可!”
邓婵无奈只能妥协,“我可以不靠近赵三,但我一定要一起去!”
对面二人沉默片刻后没有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临行前,邓婵最后看了眼昏迷的阿蛮,她的手指正在虚空中颤动,像是梦中还在搏斗。
……
二人贴着矿洞湿滑的岩壁潜行,秦川的匕首在黑暗中不时闪过寒光。
转过两道岔路后,前方竟真如贺兰霄所言空无一人,本该值守的监工不知去向。
“不对劲。”秦川用唇语警示,却见邓婵己闪到石室门前。
他只得跟上,指尖刚触到门板就猛地缩回,门把上涂着层黏腻的脂膏,在磷火下泛着诡谲的光。
邓婵正要推门,秦川伸手捂住她口鼻,将一枚冰凉的药丸塞进她唇间。
邓婵把药丸咽下,伸手推开门,门缝里溢出的甜腻香气异常刺鼻,是催情香,用了十足的分量!
两人悄悄进去,木门在身后无声合上。
令人作呕的腥膻味扑面而来,石室西角点着艳红的蜡烛,烛泪在青铜烛台上无比扭曲。
角落里,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正撅着屁股机械地摆动腰肢,青紫的膝盖磨在碎石地上,身后拖着的铁链没入阴影。
邓婵暗想:怪不得门口没有守卫,但凡有人敢进来,那少年就是他们的下场。
而那张铺着褥子的床榻上,满脸横肉的赵三袒胸露腹地酣睡。
烛光映衬下,墙上“装饰”进入视野。数十根红绳系着的物件在烛光中轻晃:有头发,有亵裤,甚至还有男人的半截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