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哄了裴梓初一个多时辰,她才终于哭累了睡着了。
裴梓初一开始还闹着要回府,秦钰好说歹说,现在太晚了,明天陪她回府,她才勉勉强强同意。
秦钰也是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能哭还这么闹腾。
他替裴梓初掖好被子,便去厨房煮了两个鸡蛋,然后替裴梓初敷眼睛。
敷好后,才缓缓起身去书房处理伤口。
衣服脱下时,里面的白布已经染红了,还在冒着血。
秦钰叹了口气,清理好伤口后拿出药粉倒在肩膀上,又轻车熟路的包扎。
弄好一切后换了套干净的衣裳才回寝殿。
翌日,裴梓初一大早就醒了,她快速洗漱好就要回裴府,被秦钰拦住了。
“莞莞将这药喝了。”秦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
裴梓初皱了皱眉,还是二话不说捏着鼻子就喝了下去,紧接着秦钰又给了她一碗。
裴梓初疑惑不解的看着秦钰。
秦钰解释道:“这是蜂蜜水,喝了对嗓子好。”
裴梓初点点头,接过一口下肚。
秦钰拿出帕子温柔的替她擦了擦嘴角,然后将碗放下,牵着她的手,“走吧!”
裴梓初点点头。
裴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白布,裴梓初看到这一幕,又是眼睛一酸,泛着泪光。
秦钰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莞莞,你不是答应我不哭了吗?”
裴梓初咬着唇瓣,抬手抹了抹眼睛,才点点头。
全府的下人都穿上了白色素服,他们个个都情绪不高,都在为两个公子惋惜。
毕竟两个公子人很好,对下人也很好。
裴老夫人因为自已两个孙孙出事,晕倒了,现在都在床上休养,爬不起来。
裴梓初率先去看祖母,她正躺在床上喝药。
裴梓初走过去,鼻尖一酸,生生忍住了要流下的眼泪,她接过下人手里的药,舀了一小勺,喂到裴老夫人嘴边。
裴老夫人一看到是裴梓初,眼眶又红了,虚弱的唤着她的名字,“莞莞……莞莞回来了……”
裴梓初轻声细语的安慰道:“祖母,先喝药,喝药才能好得快。”
她的嗓子虽然好多了,但是还是有一点嘶哑。
裴老夫人点点头,乖巧的任由她喂药。
药喝完后,裴老夫人抓住了她的手,“莞莞,子卿死的太惨了,子谦现在也成了一个废人,你一定要抓住害了他们的人……”
裴老夫人越说越激动,感觉都有些上不来气了。
裴梓初连忙帮她顺气,“祖母,您先别激动,莞莞答应您,一定不会放过害了二哥三哥的凶手。”
裴老夫人听到她的保证,终于眼露欣慰,也慢慢冷静下来。
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可怜的孙孙,为什么要害了他们啊!让我老婆子替他们受这难吧。”
裴梓初心里绞的疼。
二哥三哥是祖母一手带大,感情浓厚。
祖母肯定心里很难受。
“祖母,您先好好休息,莞莞去看看二哥。”
“好……”裴老夫人难受的叹了口气,“一定要好好安慰你二哥。”
“好。”裴梓初答应后就去了裴子谦房里。
裴子谦正呆呆的看着裴子卿之前的遗物,整个人没有一丝精神。
“二哥。”裴梓初尽量保持笑脸,收起了悲伤。
裴子谦直愣的抬起头。
裴梓初缓缓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二哥,谁干的?”
裴子谦抿了抿嘴,低下头,“秦楚陵。”
裴梓初皱眉,“秦楚陵?他不会无缘无故对你们下手,你们干什么了?”
裴子谦没说话。
裴梓初见状也没继续追问,换了个问题,“你和三哥是在替金玉做事?”
裴子谦沉默。
裴梓初已经知道答案了,裴子谦这个态度是默认了。
“为什么?”裴梓初问。
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二哥三哥皆有能力,为什么要替金玉做事?
裴子谦眼神看向门外,裴梓初顺着眼神看过去,秦钰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七哥哥?”
秦钰刚才还冷若冰霜的脸,立马浮起笑意,“莞莞。”
“你去大厅等我,我与二哥聊几句。”
秦钰脸色一僵,还是点了点头,“好。”
裴梓初又扭头看着裴子谦。
裴子谦还是一言不发。
许久后,裴梓初以为他不会开口时,裴子谦说话了。
“我和三弟是在替太子做事,在他还是七皇子的时候。”
裴梓初一下说不出话来,但又好像没那么震惊,因为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裴子谦闭上了眼睛,“我那时候刚坐上尚书的位置,子卿也刚开玉衡楼时,偶然间,子卿去了如意赌坊,子卿因为一时兴起没把控住输了很多钱,最后将玉衡楼都抵了出去。”
“我劝了他许久,但他未听,最后还将自已搭了进去,替如意赌坊做事十年,偿还他的赌债。”
“这事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只告诉了我,我自知那如意赌坊定有猫腻,便偷偷去了那里当着众人说他们的赌坊作假,引起了一场动乱。”
“我就被他们抓去了,当如意赌坊的主子知道我是裴子谦后,便要我替他们做事,我当然没同意,他们就要我赔偿他们的损失什么的,一共五千两银子。”
“我那时不过十三岁,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他们就说去找祖母要,我害怕祖母知道我们惹事,只得屈服,签了卖身契,十年。”
“我第一次见到如意赌坊的主子时,大吃一惊,因为是个孩童,才不过七八岁年纪,他正是七皇子秦钰。”
“我曾在皇宫见到过七皇子,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交代我们不可以泄露他的身份,在如意赌坊,他是……金玉公子。”
裴梓初腿有些抖,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当初你要与他成婚时,我和子卿也曾旁敲侧击,说他心机深,但大概你当时没往心里去。”
“我在官场能稳稳坐住裴尚书这个位置也是他在背后相助,子卿的玉衡楼能名满天下也是他在背后操控指挥。”
裴梓初摇了摇头,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不……怎么可能?他当时才一个孩子……怎么会?”
裴子谦苦笑一声,“如意赌坊是他师傅帮他创立的,在他能独当一面时就完全交给了他。”
“他从来就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裴子谦一字一顿的说,“仅仅几年就坐上了太子之位,前皇后,废太子,三皇子秦楚陵,那些人皆败在他的手上!我见过他的杀伐果断,十岁时就拿刀以凌迟处死叛徒。”
裴梓初心里一颤,拳头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