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路过供销社之际,沈泽泉把聋老太太从背上放了下来,心里琢磨着去买瓶酒,给野猪肉除掉腥味。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有五花八门的调料可供挑选。
野猪不像家猪,家猪经过阉割后,少了那股子臊味。
可野猪长期在野外,也没人给它做阉割这事儿。
酒在这时候就显得格外重要,多少能让野猪肉吃起来没那么大腥味。
待聋老太太站稳,沈泽泉便对她说道:
“奶奶,我去买瓶酒,这样野猪肉做出来才香,不然那股子腥味会很重。”
聋老太太点头应了声,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她也从没听说过谁家炖猪肉还能用到酒。
“你们逛去吧。我啊就在这等着你们。”
聋老太太说着,便在门口找了个地坐下。
白秀云则有些拘谨,拉着林跃跃紧跟在沈泽泉身后。
这大城市的供销社可比小地方的气派多了。
货架一排排整齐地摆放着,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
沈泽泉倒是自在许多,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除了酒,家里还缺些啥,趁此机会买齐了,也好让日子过得更滋润些。
白秀云的目光定格在那一匹匹布上,想着要为沈泽泉做身衣服,可又拿不准他的喜好,便开口问道:
“泽泉,你瞅瞅喜欢什么颜色,我给你做身衣裳。”
沈泽泉本没有这打算,但见白秀云一脸期待地模样,心想若是拒绝,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再瞅瞅自已这身衣裳也确实该换换了。
犹豫了片刻,沈泽泉选择了黑色。
白秀云点了点头,说道:“黑色好,耐脏又显稳重。”
挑完布,又在店里转悠起来。
沈泽泉在各种酒瓶上扫过,最后让售货员拿了瓶便宜的白酒,又买了两床被子。
不晓得那时候有没有卖的,不过做的话有些费劲,扯布,弹棉花。
白秀云结了帐,三人来到门口。
“买好啦?”聋老太太问道。
“嗯,奶奶,都买齐了,咱们回家。”
沈泽泉说完便将聋老太太背起,朝四合院走去。
白秀云抱着两床被捆好的被子跟在后面,林跃跃拎着酒和布一蹦一跳地走着。
一路上,沈泽泉时不时回头看看白秀云和林跃跃,叮嘱她们走慢点,别累着。
“老太太,这是去哪儿逛啦?”刚进四合院,就有邻居问道。
“我大孙子背我出去转了转。”
老太太笑呵呵的回应着,随即又将沈泽泉介绍给众人:“这就是我孙子沈泽泉。”
沈泽泉也一一回应着,对院里的这些妇女也都有了基本认识。
一旁的白秀云站在后面也跟着打着招呼。
几人走后,贾张氏却在一旁酸溜溜的和几个妇女嘀咕起来:“哼,这几个穷鬼,肯定是巴上老太太了,瞧他们买的那些东西,八成是花老太太的钱。”
说到底,贾张氏还是有些嫉妒。
自家儿子已到适婚年龄,却仍与自已挤在一间屋子里。
老太太手中那两间空房,让贾张氏垂涎已久。
若能将房子弄到手给贾东旭做婚房,贾家在院里也能挺直腰杆,贾东旭说亲时也更有底气。
可聋老太太不待见她,平日里主动套近乎,总是不冷不热,这让贾张氏心里窝着一团火。
“人家老太太愿意给他们买,那是人家的情分。”
易大妈倒是个热心肠,见不得贾张氏说老太太的不是。
“我看就是他们哄骗了老太太,说不定三个人就等着把老太太的房子和钱都弄到手呢。”贾张氏仍在那絮叨着。
“是啊,你看那白秀云那狐媚样,一看就不是正经女人。”
一旁的一个大婶跟着附和了一句,她平时就爱跟贾张氏凑在一起嚼舌根。
“你说白秀云长这么漂亮,会不会和那沈泽泉有一腿?”
贾张氏恶意揣测着,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这可不兴说。”一旁的阎大妈皱着眉头,赶忙出声制止。
易大妈实在受不了贾张氏的污言秽语,摇了摇头走了。
这贾张氏的嘴真是越来越臭了,什么瞎话都敢往外蹦。
若不是自家男人收了东旭为徒,她还真不想理会贾张氏。
沈泽泉到了后院把老太太放下,便去处理野猪腿。
先用清水洗了一遍,接着拿把刀开始刮除腿上的杂毛。
白秀云把被子放到屋里连忙过来帮忙。
“白姨,您先去烧些热水吧。”沈泽泉说道。
白秀云应了一声,便去灶台准备烧水。
林跃跃凑在沈泽泉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还不时地问这问那。
沈泽泉则耐心地解答着,手中的动作却未曾停下。
这野猪腿看起来特别紧实,和家猪腿有很大差别,上面的肥肉少。
在这个年代,人们肚里普遍缺油水,买猪肉更倾向于肥肉。
若是能买到一块肥肥的猪肉,那简直能高兴上好几天。
拿回家炼油,炼出的油用来炒菜,剩下的油渣撒上点盐,就是难得的美味。
像这野猪腿上肥肉这么少,虽说有嚼劲,但总归是少了些让人满嘴流油的。
可即便如此,能有这野猪肉吃,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沈泽泉将刮干净的野猪肉切成块,至于骨头,还能熬一锅骨头汤喝。
由于没有很多大料,他只能简单的葱姜,酒去腥。
又倒入点油翻炒一下,顿时香味四溢。
这股浓郁的香味飘向外面,正在中院闲聊的几个人猛地吸了吸鼻子。
“这啥味儿啊,咋这么香?”一个大婶好奇地张望着。
那香味直往她鼻子里钻,勾得她心里直痒痒,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便开口问了出来。
“谁家吃肉了?日子不过了吗?”
阎大妈撇着嘴,她心里那股子羡慕嫉妒恨啊,怎么都压不住。
想着自已家平日里连点咸菜都不够分的,吃穿用度都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吃肉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大多时候都是清汤寡水地勉强对付着。
如今闻着这勾人的肉香,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好像是从后边传来的。”
还是贾张氏的鼻子灵,这一闻便知道了香味来源。
“谁家炖了肉?”她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咽了咽口水,那三角眼滴溜溜地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