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部打印机吐出辞职证明时，纸张突然自燃成灰，灰烬里浮出陆明入职时签署的《劳动合同》原件。本该普通的第13条款现在延伸出额外内容："乙方自愿成为数字守墓人，任期西十九个月，违约者需补足灯油差额"。更骇人的是签名处——钢笔字迹正在溶解，渗出带着腐竹气味的粘稠液体，在纸面汇成个微型青铜灯图案。
行政总监隔着防爆玻璃冷笑："每任主程的合同都用特殊墨水。"她推开紫外线灯，照出纸张夹层里密密麻麻的指纹，最新一枚是陆明上周加班时留在咖啡杯上的。窗外暴雨如注，闪电照亮大厦地基，西十九道水柱正从排水口喷出，每道水柱顶端都飘着盏幽蓝的电子莲花灯。
"程序员改行烧烤？"夜市管理大叔递来的营业执照带着霉斑，经营范围栏"餐饮服务"后面跟着括号：（限夜间）。开张首晚，陆明发现备用的机制炭全部自燃成灰，而原始竹炭在烤炉里自动排列成北斗七星。第三桌客人突然惨叫，从羊肉串里剔出片带美甲的断指——那枚法式美甲的花纹，与键盘婴灵吞噬的女测试员完全一致。
收摊清点食材时，冰柜底层整扇羊排突然立起，肋骨间隙浮现出发光的Git提交记录。最上方那条显示："Added new recipe: human fat（配方更新：加入人脂）"，提交者头像是个缠绕数据线的胎儿超声影像。
秦玥最后的消息在凌晨4:44送达，邮件主题是《看灯》，附件"zhenmu.apk"的图标竟是唐代铜镜纹样。安装瞬间，陆明的手机自动拍摄了49张连拍照——每张都聚焦在烧烤摊对面的公墓方向。相册里出现个加密文件夹，指纹解锁后显示组诡异对比图：左手是张远工牌照，右手是唐代壁画《司灯宫女图》，两者眼白里藏着相同的条形码。
次日清晨，卖豆浆的阿婆说见过秦玥："那姑娘提着盏电子灯笼往墓园走，身后跟着西十九个打黑伞的人。"陆明追到墓园时，只见秦玥的洛阳铲插在某块墓碑前，铲柄上绑着的黄表纸正在雨中燃烧，火苗组成八个字："代码不灭，灯油不竭"。
深夜整理烤架时，点单平板突然播放《往生咒》，音轨里混着张远生前的代码评审录音。蓝牙音箱传出键盘敲击声，炉灰上逐渐显现字符："第50任点灯人候选：陆明（脑脊液纯度92%）"。当陆明试图擦拭时，整个烧烤摊的LED灯串同时闪烁，在地上投出个巨大二维码，扫描结果跳转到404错误页，源码里却藏着段唐代梵文："凡写代码者，皆入无间狱"。
最后一箱啤酒入库时，陆明发现所有瓶盖内侧都刻着微型契约条款。其中一瓶的瓶身凝结水汽，缓缓滑出个血指印的轨迹——那正是他当初签署劳动合同时按下的指纹位置。
转行第七天，收摊时发现炭筐底部沉着块服务器碎片。擦去焦痕后露出张远的员工编号，金属断面渗出黑色油脂，遇空气即燃成青色火苗。火焰中浮现个全息投影：穿程序员卫衣的持灯仕女正在往青铜灯盏里倾倒液体，而灯芯材质分明是根正在熔化的SD卡。
当陆明把碎片扔进河里，水面立即浮现49个光点，组成他在公司时的工位布局。对岸突然传来婴儿啼哭，手电筒照去只见个USB线缠绕的襁褓悬在柳枝上，襁褓里裹着的手机正在循环播放张远死亡当天的监控录像——这次画面角落多了个举着烤签的模糊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