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太后二人正在地下室里讲过去的经历。
忽然宫女来报康熙来了。
假太后连忙出来,来不及整理服饰,就装不舒服躺在床上。
“太后,你哪里不舒服,儿臣叫御医来给你看看吧。”康熙关心地道。
“不用,这几天外面打打杀杀的,我没睡好,休息一段时日就行了。”毛东珠说道,“皇儿,你前来有何事?”
“是这样的……”康熙把事情一说,毛东珠想了想,说道:
“皇儿,你想削番吗?”
康熙心中一震,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母后,他只好点点头承认,愣愣地看着他的假母后。
“你既有如此雄心,就不可急躁行事。需知有备无患,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你反而应该将计就计,在京城里大张旗鼓,捉拿沐王府前明余孽。”毛东珠说道。
“母后果然英明,如此一来,可以麻痹吴应熊一帮人,从而稳住吴三桂。等皇儿准备齐全,就可以一兴拿下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康熙眼冒星光,对假母后的智商配服不矣。
“皇儿,这只是表面而己。”毛东珠打断了小康熙的臆想,搞得他一时没回过神来,呆住了。
“麻痹吴应熊,捉拿沐王府,只是表面做做样子。实际上你只可以虚张声势,却不可真去搜索江湖中人。只能拿几个流氓乞丐充数。一来制造紧张气氛,杜绝有心人再进宫刺杀。同时也可以让沐王府等江湖之人因此恨上吴三桂,这叫祸水东引,让他们去云南找吴三桂的麻烦去。”毛东珠道。
“母后真是高明。这可是一箭三雕之良策啊。臣儿这去照办。”康熙告别了假太后。想了想还是去向太皇太后宫中去了。
到了慈安宫,大玉儿在佛堂里念经,不让他进来。
康熙只好跪在门外,把事情简单一说,并说了假太后毛东珠的计策。
大玉儿点点头,事关宫中安全,她没有假太后那么冷静,而是要康熙在京城搞宵禁,加强出入北京城的安全检查,加派人手搞巡逻队,把那些游手好闲的人都赶出京城,让他们去河北、山西,去天津都行。
康熙只好跪安,心里不爽,就去了景山花房休闲了一整天。
到了傍晚把索额图、多隆、康亲王、桂宝都喊来上书房,要他们增加京城巡逻,同时把无业人员都赶出京城。
这一下搞得京城人心愰愰,一时之间萧条了许多,一般人也不轻易出门了,免得被查身份,就算没事也得被敲诈几文钱。大家议论纷纷。
这样一来,桂宝把情况跟方怡说了,方怡也觉得此时出宫不方便,只好继续呆在桂宝的房里住下。
陶红英当天夜里就回来了,跟桂宝说了一切顺利,她把跟踪的侍卫骗到了吴三桂在京城买的府邸,又悄悄把吴立身二人送回了沐王府。
接下来的日子都没事,也不能出宫。
好在桂宝会讲故事,除了练功之外。桂宝把一本《巴黎圣母院》给讲出了花了,把方怡和陶红英感动得哭了无数次。
深夜的密室里,油灯将桂宝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壁上,他合上书册轻声道:“卡西莫多抱着艾丝美拉达的遗体,首到自己化为白骨……”话音未落,陶红英手中的针线“啪嗒”掉落,清瘦的眼睛泛起泪光:“这独眼怪人,倒比大明那些道貌岸然的王孙公子更懂情义。”
方怡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抖:“艾丝美拉达宁死也不向虚伪的副主教屈服,当真是好女子。”
她望着摇曳的烛火,声音突然哽咽,“我以前总觉得,女人就该依附男人活着……可她被绑上绞架时,眼里的光比太阳还亮。”
桂宝说道:“是啊,这泰西之人,就是这样敢做敢为,不服就干,男女皆是如此。所以他们才能过得洒脱痛快。”
陶红英伸手拍了拍方怡的手背,布满练功的茧的掌心带着暖意:“当年掌门师傅淳罡道人在破庙里教我武功,也说过‘人活着,得有自己的脊梁’。你看那吉普赛女郎,不过是个卖艺女子,却能让整个巴黎——国家的都城都记住她。咱们虽身处牢笼,难道就不能为自己活一回?”
“可……”方怡咬着嘴唇,“天地会、沐王府……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
“怕什么!”陶红英突然抓起墙角的短剑,在烛火下划出凛冽寒光,“艾丝美拉达在绞架前唱的歌,不就是‘我为自己而活’?咱们也能!”她转头望向桂宝,目光灼灼,“香主,你觉得呢!”
“陶姐姐,正是如此。想想你们俩无一不比男儿差。”桂宝笑着点头,瞥见方怡挺首的脊背,恍惚间觉得,这密室里的烛光,竟比紫禁城的宫灯还要明亮几分。
陶红英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见多了宫中的女子被当作物件送来送去,生不由己。那艾丝美拉达能为自己抗争,咱们就不能为自己,为天下人的女儿谋条活路?”她的脸上泛起潮红。
桂宝望着老人眼中跃动的火苗:“陶姐姐,您看。若在各省设女子学堂,教读书识字、算术格物,甚至兵法谋略……”
他指尖划过纸上,“将来开科取士时,女孩子们便能同男子一样入朝为官。先掌管各地女学,和女性拐卖欺凌之事,再由陶姐姐和方姑娘你们训练一支女子卫兵,巡查天下……”
方怡凑上前,盯着帕子上新奇的图画,心跳突然加快。她想起刘一舟这次遇事惊惧的模样,又看桂宝侃侃而谈时眼中迸发的神采,耳畔突然响起艾丝美拉达临死前的歌声。
“桂香主……”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男人不一定要靠刀剑才能顶天立地。”
陶红英的手重重落在方怡和桂宝的肩上:“我今天才明白自己老了,这个乱世就要由你们来拯救吧。不过我今天也明白自己还能干点事,这个鞑清,就让他去见鬼吧。咱们的命不该由别人摆布!”
她转向桂宝,眼睛里满是敬佩,“香主这等见识,莫说是当今世道,便是前朝孔圣人在世,怕也要赞一声妙!”
桂宝笑着,没想到一个故事就让两个女人收心了,可首是意外之喜啊。“方姑娘,鞑子兵在京城又是巡逻又是戒严的,我觉得沐王府可能要转移出京城了。今天康熙没什么事,天亮我就带你出宫去。”
“好。我回去了就把这个有事讲给师妹听。”
方怡望着他转身时衣摆扬起的弧度,忽然握紧衣襟——这一次,她要为自己的心动,拼一场真正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