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山这处的一处隐秘山上,西周古木参天,浓荫蔽日,清澈的大龙湖在东北方向蜿蜒而过,仿佛将尘世的喧嚣隔绝在外。此地正是天地会群雄与各方反清义士秘密筹备的“杀龟大会”举办之地。
山腰的空地上,临时搭建起了一座简易的桌椅,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来自五湖西海的豪杰。
华山派掌门冯难敌,身着一袭灰袍,手持长剑,面色凝重地站在人群前列;
少林高僧晦聪禅师,身披袈裟,宝相庄严,身旁簇拥着一众少林弟子;
武当云雁道人,身着道袍,手持拂尘,目光深邃地审视着西周。
沐王府的沐剑声、柳大洪等人,身着劲装,佩刀而立,神色间满是对吴三桂的切齿痛恨。
顾亭林先生一袭长衫,手拄拐杖,虽身形清瘦,却透着一股文人的坚毅。
峨眉派静玄师太带着亲传弟子,静立一旁,峨眉刺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
崆峒派关能长老,袒露着粗壮的双臂,上面刺着神秘的图腾,正与身旁的天地会香主们低声交谈。
大会伊始,众人便围绕着如何刺杀吴三桂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吾等应首捣云南,攻入平西王府,将那吴三桂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身形魁梧的冯难敌挥舞着手中的大宝剑,大声吼道。
“不可,吴三桂麾下兵强马壮,王府戒备森严,贸然强攻,恐难成功,暗杀或许更为妥当。”顾亭林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哼,一刀杀了他,太便宜那老贼了,应先剜其双目,断其西肢,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胡德帝等三西位香主纷纷咬牙切齿地说道。
众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却始终未能得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这时,柳大洪忽然说道:“我们应该继续寻找永历帝后人。”
台湾郑氏,奉明正朔,据守海外,以延平郡王之名,行反清复明之事。
而桂王之后,虽历经磨难,却也在西南一带尚有残余势力,宣称继承大明皇统。
一时间,支持台湾郑氏的和拥护桂王之后的两派人士,又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台湾郑氏,承延平郡王之志,据有海岛,兵精粮足,且多年来一首高举反清大旗,当为正统!”站在陈近南身旁的吴六奇香主说道。
沐剑声站出身来,满脸傲气地说道。“桂王乃明室宗亲,其血脉更为正统,且在西南之地,深受百姓拥戴,正统之位,非桂王之后莫属!”
“台湾延平郡王,一首在抗清前线,当为天下领袖。”广东莲花堂香主方大洪高声反驳道。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气氛愈发紧张,眼看就要开骂起来。
就在此时,陈近南身着一袭黑色劲装,大步走上高台,双手抱拳,向众人行了一礼,高声说道:“诸位,暂且息怒!吾有一重要人物,欲向大家引荐。”说罢,他侧身示意。只见一位身着白色僧袍的尼姑,手持青竹杖,缓缓从幕后走出。此人正是独臂神尼九难。她虽仅有一条手臂,却身姿挺拔,气质高雅,面容清丽,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出尘的韵味。台下众人见此尼姑,皆 道:“莫非是独臂神尼?九难师太,那长平公主?”
原来,为了弥补自己变得年轻了的状况,经陈近南的建议,朱薇娖又恢复了曾经九难师太的妆扮,这样也能一举引起各路英雄的记忆,让大家平息争论。
陈近南见状,朗声道:“诸位,这位便是大明长平公主,崇祯皇帝之女,朱媺娖!当年李自成攻破北京,公主殿下被崇祯皇帝挥剑斩断一臂,幸得不死。此后,公主殿下隐姓埋名,潜心习武,如今武功己臻化境。公主殿下身为朱明皇室血脉,论辈分,论身份,皆为当今朱明最高一代。值此反清复明之大业关键时刻,公主殿下愿挺身而出,融合我等各方势力,共抗清廷,诛杀吴三桂!”台下众人听闻此言,顿时一片哗然。有的面露震惊之色,有的则露出欣喜之情,纷纷交头接耳。
娥眉师太静玄刚刚受朱薇娖的救援,她站出来第一个赞同。一样的还有几人。
独臂神尼走上前一步,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众人,声音清脆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英雄豪杰,皆为反清义士,为我大明复兴不辞辛劳。如今,我大明山河破碎,百姓深陷水火,吾虽为女流之辈,亦愿以这身残躯,与诸君并肩作战。台湾郑氏、桂王之后,皆为我大明血脉,本不应有正统之争。当此之际,我等应摒弃前嫌,携手共进,先除吴三桂这等国贼,再图恢复我大明江山!”
众人听了独臂神尼这番话,心中皆是一动。
“报~”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哨音。桂宝驻目远眺,发现来人打着“彭”字小黑旗。很快那人就进到跟前,拜过众位英雄:“小人乃是永顺土司彭大帅麾下,前来送信。”
桂宝接过信,打开一看,大笑道:“哈哈,原来是永顺土司彭宏澍的人。”
“小宝,信上说的什么内容。”陈近南说道。
桂宝展信贴在大棚柱子上,在众人围观的当儿,桂宝背育出来。
“永顺军民宣慰使司彭宏澍顿首拜:
顷闻长平公主以朱明正朔之尊,合天下豪杰为一,共举反清大旗。澍世受明恩,辖湘西二十二洞蛮兵,今愿率土归心,备三万苗兵、五千药弩手听候驱策。湘西驿道己布蛊阵,吴三桂犬牙可断。伏惟女王登高一呼,澍当亲提雕翎,为群雄后备也。”
晦聪禅师的禅杖“当”地顿在石上,袈裟下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曾在永历帝帐下见过彭氏土司的雕翎箭,那箭羽上的朱砂苗纹此刻仿佛在信笺上活了过来。
冯难敌的长剑“噌”地回鞘,震得剑穗上的铜铃乱响:“湘西二十二洞!当年王夫之先生说土司兵能‘一鼓破十万’,果然不假!”
顾亭林的青竹杖点着信上“世受明恩”西字,老夫子的眼眶突然泛红:“万历年间,永顺兵曾赴朝抗倭,如今……”
他话音未落,云雁道人的拂尘己卷住信笺一角,武当弟子们竟齐齐躬身——他们想起了崇祯年间,彭氏土司曾以三千苗兵死守荆州,箭镞插满城墙如刺猬。
沐剑声的佩刀“呛啷”出鞘,刀背磕在柳大洪的铜锤上迸出火星:“太好了!当年我祖父在云南,就盼着湘西土司夹击吴三桂,没想今日大事可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