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部的门被轻轻推开,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雪之下雪乃坐在窗边的位置,手中的精装书己经翻到了最后一章。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藏青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如同清澈的湖水。
“迟到了十二分钟。”雪之下合上书本,指尖轻点封面上的烫金标题,“社团活动记录上需要注明原因吗?”
白玉反手带上门,黑色制服外套随着动作微微摆动:“被式守同学缠住了。”
“啊啦~”雪之下唇角微扬,“转校生对白色死神的兴趣似乎超出了预期。”
“暂时的好奇心而己。”白玉走向自己的座位,木制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过几天她交到新朋友,自然就淡了。”
雪之下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你似乎很确定这一点?”
“人总是会趋利避害的。”白玉从书包里取出漫画书,“接近我会被全班孤立,这个选择不难做。”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雪之下注意到他说这话时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你倒是很了解人性。”雪之下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不过,那位式守同学看起来并不像是会随波逐流的类型。”
白玉翻开漫画,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敲击:“后面的事谁知道呢。”
“反正我现在随她的意,等她被人排斥了,自然就老实了。”
侍奉部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修长而孤独。
“由比滨同学今天请假。”雪之下突然开口,“她发信息说家里有急事。”
白玉点点头,对此并不意外,刚刚进来没看到她时就有所猜测了。
由比滨虽然总是活力满满,但偶尔也会因为家庭事务缺席社团活动。
“平冢老师还托我转告你,”雪之下继续道,指尖无意识地着书脊,“关于上次广播事件的处分文件己经归档,不会影响你的升学记录。”
“她说发信息给你,但你没有回!”
白玉动作停顿了一下,迅速从口袋掏出手机,几番操作后确认一件事,那就是手机没电了……
“谢谢,我知道了。”
“虽然我不在乎这些,但还是感谢她的好意。”
雪之下微微蹙眉:“你真的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阳光透过她耳边的发丝,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白玉抬头,迎上她探究的目光:“雪之下部长会在意无关人士的评价吗?”
“这不一样。”雪之下轻轻摇头,“我选择独处是因为不认同多数人的价值观,而你……”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你更像是主动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白玉的嘴角微微上扬:“差不多吧,不过……”
他顿了顿,放下书,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而这一点我之前在天台的时候就说过了——我并非主动切断联系,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建立太过深厚的情感连接。”
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吹得百叶窗轻轻晃动。
阳光在地板上的光影随之摇曳,如同水波般荡漾。
“西个月前我刚转学来时,”白玉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放学路上看到几个高年级堵着一年级要保护费。”
他顿了顿:“那个时候我身无分文。”
雪之下的手指微微收紧,书页边缘出现细小的褶皱。
她知道接下来要听到什么——那个全校传闻的起点,那个被扭曲了无数次的真相。
“想着反正要动手,”白玉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不如向正在收保护费的不良们索要些保护费。”
“以一顶五,满载而归。”他轻描淡写地带过那场斗殴。
“他们大概没想到,这个穿着白衬衫的转学生能一个人放倒他们五个。”白玉轻笑一声,“更没想到我会反过来拿走他们身上所有的钱。”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干净得一尘不染,仿佛在印证那个“白色死神”的称号。
“后来他们叫来了更多人,结果还是一样。”白玉的目光投向窗外,“那些钱成了我在这里的第一笔生活基金,让我不至于露宿街头。”
雪之下静静地听着,注视着他,藏青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个少年用最粗暴的方式践行着最纯粹的正义——就像他不惜用广播威胁全校也要救回麻衣学姐那样。
她早就猜到“白色死神”的传闻背后必有隐情,但没想到真相如此……现实。
“而广播事件,反而加深了他们对白色死神的印象……”她轻声说。
“明面上是这样的。”白玉点了点头,“威胁全校师生,我承认是我的不对。”
“但我确实这么做了,手段虽然粗暴,但很有效,不是吗?”
“麻衣学姐的恢复,己经证明了这一点。”
雪之下微微点头:“确实……无法反驳。”
又是一阵沉默。
远处传来棒球部的呐喊声,断断续续地飘进安静的侍奉部教室。
“那你会解释吗?”雪之下突然问道,“向式守同学说明真实情况……”
白玉摇摇头,黑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当所有人都认定一件事为真时,真相是什么就己经不重要了。”
“况且——”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那些传闻本质上并没有错,我确实打过人,也确实威胁过别人,只不过对象都是些罪有应得的家伙罢了。”
雪之下注视着他,己经明白理解了:“所以你不在乎被误解……因为那些评价对你而言根本不构成伤害。”
“对。”白玉重新打开漫画书,“只要我在意的人能理解就够了,其他人怎么想都无所谓。”
阳光渐渐变得柔和,为整个房间镀上一层金色。
雪之下轻轻呼出一口气,将一缕散落的黑发别到耳后:“由比滨同学知道这些吗?”
“团子啊……”白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她不需要知道这些阴暗面,保持现在这样单纯快乐的样子就好。”
雪之下微微挑眉:“你倒是很保护她呢~”
“侍奉部的宗旨不就是帮助他人,并使其获得解决问题的能力吗?”白玉轻笑,“由比滨同学的心里大概也是想通过帮助他人,让所有人都开心,都能解决问题吧,毕竟她很温柔呢。”
“这或许就是她加入侍奉部的动机之一吧。”
“那你呢?”雪之下突然问道,“你又是怎么想的?”
风停了,百叶窗停止了晃动。
阳光静止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分界线。
“一个平静的日常,过我想过的生活。”白玉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仅此而己。”
雪之下看着他,藏青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侍奉部的门被敲响,然后突然被推开,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