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低了低头，压了压眼底的怒意，怪不得柳茗这些日子总进宫，时不时还送些东西给裴卿禾。
看来是想借小丫头来探口风。
柳茗是皇后娘家的亲戚，因从小养在李璟外祖家，所以跟皇后亲近，如今她也14了，若是起了这个心思也说不准。
他抬起头把奶团子抱在怀里，
“娇娇，哥哥要是娶了妻子，之后你就不能来书房玩了。”
“为什么？？”
还没等李璟回答，裴卿禾就笑嘻嘻的问他，
“是不是为了避嫌？我知道我爹爹也老是把我娘留在书房里，不让我去玩，说是我大了要避嫌。”
李璟听了之后只是挑挑眉，没有阻止她继续说。
“我有时候会听见娘的哭声，感觉是我爹爹在欺负她，阿璟哥哥，你以后会欺负你的妻子吗？”
他收了收掌心，脸上血色渐浓，
“娇娇……”
“大皇子，莲子银耳羹来了。”
丁为的出现让他松了一大口气，李璟接过玉碗，
“娇娇，吃些点心。”
他轻轻吹了吹，
“来，张嘴。”
裴卿禾没再纠结“欺负”这件事，坐在他腿上吃羹。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李璟把她送到裴相那里，
“多谢大皇子了。”
“裴叔叔不必客气，对了，过几日的中秋晚宴，宫里会有彩鲤，卿禾想去看，到时候裴叔叔一定要带上她。”
裴相听了这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一脸期待的表情，便点了点头。
“多谢大皇子，臣告退了。”
看着二人出了宫门李璟才转身往长春宫去，一进门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
“皇后娘娘，你试试这个。”
音色柔美，还带着些期待，甚至有些胆怯。
“儿子给母后请安。”
“璟儿来了，快坐。”
“小女给大皇子请安。”
李璟眼神都不曾给一个，径首坐到椅子旁，端起一杯茶抿了抿。
柳茗吓得身子有些颤抖，都说这大皇子最是温文尔雅得体之人，如今这般难道是自己惹了祸？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一道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起来吧。”
李璟没有为难她，只是在她起身之时瞟了她一眼，凌厉冷冽，柳茗吓得脸都白了。
“茗儿，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我……昨夜没睡好，有些不舒服。”
“这样啊。”
皇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儿子，摇了摇头，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璟儿，安排人把茗儿送回去。”
皇后说完就称自己乏了，进了内室。
柳茗跟在李璟后面往外走，低着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刚刚出了宫门，她正要上车之际，
“听说柳小姐对大皇妃的位置很感兴趣？”
听到这句话她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摔倒，身边的侍女赶忙扶住她。
“大皇子说笑了，臣女不敢。”
李璟没搭话，只是看着她头顶上的珠翠，
“肤若凝脂，青丝如瀑，簪上金钗，确实华美，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轻声说，
“若是被砍了下来做人皮灯笼模子，还会这么美吗？”
柳茗吓得跌坐在地上，身旁的侍女也吓傻了，
“求大皇子饶恕，求大皇子饶恕！！”
她吓得花枝乱颤，身上的裙子也都污了。
李璟低头睥睨了一会，勾起左侧唇角，声线残忍，
“这是第一次，你想试探我的口风，再有下次，我保证你会成为烟翠楼的头牌。”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大皇子饶恕。”
李璟没理她，转身走了，侍女想把柳茗扶起来，可她浑身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回到自己府里后他翻了翻家里的东西，有一匹去年西域进贡的缎子，华美无比，轻盈灵动，用来做夏日的衣服最合适。
“这个拿去给茯苓，让她自己找个由头给娇娇做身衣服，这两日就要赶出来，中秋宫宴要穿。”
“是。”
暗卫接过东西就出了府。
“丁为，去宫里通报一声，晚膳太油腻了，我用了身体不适，要休养几日，就不去上朝了。”
“大皇子，这是……”
丁为有些不解，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告假。
“我是身体渐好，不是吃了仙丹。”
“属下明白。”
后面的几天李璟都没再露面，只是窝在家里看闲书，这样闲暇的时光上辈子几乎从未有过。
窗外的日头正好，阳光穿过树荫洒进书房里，鸟鸣断断续续， 他盯着窗外的石榴树看了许久，
“务政有什么意思，父皇还年轻，还能撑20年，等到弟弟长大了，自然就没有我的事了。”
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玉钗记》，他现在就喜欢看这些男女之情的书，夫妻和顺恩爱，相伴白头。
倒是裴卿禾几天没见到李璟了，有些想他。
“茯苓姐姐，阿璟哥哥怎么几日都不来接我下学了？我还想去他书房里斗蛐蛐呢。”
茯苓只是摸摸她的头，
“宫里人说大皇子这几日身子不好，在休息呢。”
“那等他好了我再去看他。”
茯苓看着裴卿禾书案上的画，赞不绝口。
“小姐画的兰花太美了，奴婢听说祈云山上有一种兰花，只在秋日开放，色白如雪，香气扑鼻，可好看了。”
裴卿禾一听，来了精神，
“那我回去跟爹爹说，让他带我去。”
“小姐，祈云山是皇家的地方，丞相也去不了。”
裴卿禾听完有些失落，
“不过可以跟大皇子说说，他一定会带小姐去的，到时候小姐画一幅兰花图送给大皇子做谢礼。”
“好啊好啊，我到时候画一幅山水送给他，让他挂在书房屏风后……啊！！”
话还没说完，裴卿禾觉得后背一阵刺痛，脑袋里也闪过一些画面，有一幅山水画破烂不堪，到处都是血，李璟在哭……
血，到处都是血！！
“阿璟哥哥……”
茯苓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是凑上前把她抱在怀里，
“小姐，怎么了，哪里疼？”
“背……好疼……”
裴卿禾彻底疼晕了过去，茯苓吓得大喊请太医。
消息传到大皇子府时己经是半个时辰后了，李璟听完刚想出门，顿了一下，喉头一阵腥甜，吐了一口血在地上。
“大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