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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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王府深院,庶女如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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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将夜辞
作者:
Audreyo
本章字数:
3482
更新时间:
2025-06-30

沈惊鸿将那半块“廉”字玉佩按在掌心时,冰凉的玉纹恰好嵌进指腹的旧疤里——那是三年前诏狱的铁链勒出的痕迹。靖王府的角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极了当年父亲被押赴刑场时,囚车铁轮碾过青石板的动静。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帽檐下的目光扫过门柱上斑驳的漆皮,心里明镜似的:这不是避难所,是她用三年隐忍换来的战场。

引路的老仆佝偻着背,灯笼的光晕在甬道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咱们王爷最厌趋炎附势之徒,”老仆絮絮叨叨,“当年定北侯想把侄女塞给王爷做侧妃,被他一杆枪挑了聘礼,扔在侯府门口呢。”

沈惊鸿垂着头应“是”,指尖却在袖中微微发颤。一杆枪挑了聘礼?那为何父亲弹劾定北侯贪墨军饷时,这位“冷面战神”却始终沉默?她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封未寄出的信,末尾写着:“靖王手握兵权,若他肯出言,沈家或有一线生机。”如今想来,那线生机,或许从一开始就被权势碾碎了。

跨院的霉味呛得她咳嗽,墙角堆着的旧账册却让她眼睛一亮。最顶上那本的封皮写着“江南漕运”,纸页边缘还沾着点暗红——像极了人血干涸后的颜色。她假装整理杂物,悄悄抽出几页藏进袖中,指腹抚过“光绪三年冬,盐引二十万”的字样,心脏狂跳起来。父亲当年查的正是光绪三年的盐引案,这绝非巧合。

次日在浣衣房,刺骨的冰水冻得她指尖发麻,却冻不住那些翻涌的记忆。她搓着一件绣着鹰隼纹样的玄色锦袍,针脚里还嵌着点沙砾——那是边关的风沙留下的痕迹。这是靖王的常服,她忽然想起江南流传的童谣:“沐王爷,真英雄,一枪能挑百万兵。”可再英勇的英雄,若对冤案视而不见,与帮凶又有何异?

“新来的,发什么呆!”刘妈妈的藤条抽在石桌上,溅起的水花打在她手背上,“王爷的衣裳要是洗坏了,我剥了你的皮!”

沈惊鸿慌忙低头搓洗,眼角的余光瞥见隔壁丫鬟袖口的药渍——是艾叶混着血的颜色。她想起昨日在临江镇救的男孩,喉间那枚枣核卡得再深,也深不过人心的算计。

沐云瑶扯住她衣领时,沈惊鸿闻到一股浓郁的熏香,盖过了她刻意抹在身上的艾草味。“抬起头来。”二小姐的声音像淬了冰,银簪尖抵住她的下巴,“你左耳后藏了什么?”

她猛地偏头,簪尖划破耳垂,血珠滴在粗布衣领上,像朵绽开的红梅。“回二小姐,是颗痣。”她故意让声音发颤,眼底却清明如镜——不能让任何人看见那颗朱砂痣,那是母亲用胭脂给她点的“平安记”,如今却成了“罪证”。

“江南来的孤女,倒生得金贵。”沐云瑶冷笑,“昨日有个江南货郎在王府外鬼鬼祟祟,你认识他?”

沈惊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货郎是父亲旧部,昨夜塞给她的密信还藏在发髻里:“靖王书房有密室,藏着定北侯的罪证。”

她垂下眼睑,露出半截苍白的脖颈:“奴婢只认识收草药的货郎,许是来收府里的陈年旧药?”她算准了沐云瑶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姐,绝不会懂草药行当的门道。

为三小姐诊脉时,她的指尖在腕间停留得格外久。少女的脉象虚浮,却带着股诡异的躁动,像极了母亲当年被灌下“牵机药”后的脉象。“三小姐是风寒入体,郁结于心。”她写下药方,特意加了味合欢皮——这味药能安神,也能提醒自己:母亲临终前说过,越是难熬的夜,越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周遭的狼。

瞥见张伯在墙角劈柴的瞬间,她差点打翻药碗。老人手背的淤青紫得发黑,却在与她对视时,飞快地眨了眨眼——那是他们在寒江船上约定的暗号,意思是“安全”。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心脏却像被一只手攥紧:张伯在,就意味着定北侯的人还没查到他头上,她必须留在这王府,不仅为了查案,更为了护他周全。

搬去东跨院的路上,撞见沐云瑶与青衫公子说话时,沈惊鸿的目光像钉子般钉在那枚玉佩上。公子腰间的白玉佩刻着“侯”字,与当年从定北侯亲信家中搜出的赃物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临江镇药铺掌柜的话:“上月定北侯送了批‘人参’到王府,说是给王爷补身子,可那箱子重得蹊跷。”

夜深人静时,沈惊鸿将账册残页塞进炕洞。火光舔舐着纸页,映得她眼底通红。她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阿念,她是沈惊鸿,是背负着满门冤屈的罪女。她来王府,不是为了苟活,是为了在这座用权势和谎言堆砌的牢笼里,找到那把能撬开真相的钥匙。

窗外的雪下得紧了,像极了沈家被抄家那天的景象。沈惊鸿攥紧玉佩,在心里对父亲说:爹,女儿来了。那些欠了我们沈家三十七条人命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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