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厉家庄园的私人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暖黄的光洒在长桌上。家宴只邀请了二十余位至亲好友，气氛却比白天的盛大宴会更加紧张。
宋且且坐在厉墨霆右手边，对面就是厉震渊和林雅琴。她注意到厉母今天特意换了三套礼服，此刻身上的Dior高定珠宝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且且长大了"厉奶奶慈爱地亲手给她盛了碗汤。
"谢谢奶奶"宋且且乖巧回答，余光看到林雅琴撇了撇嘴。
“高考成绩快出了吧，且且打算在哪读大学啊”历奶奶继续慈爱的问到。
“A大，我打算学法学专业”宋且且不卑不亢的说道。
"学法律好啊。"坐在次桌的沈墨白突然插话，"我们律所正缺好苗子。"
林雅琴放下酒杯："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且且己经十八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宋且且手中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
"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年轻人，家世都很好。"林雅琴继续说，眼睛却盯着厉墨霆，"下周可以安排见面。"
餐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傅九放下酒杯，眼神危险地眯起；沈墨白推了推眼镜；顾西州则夸张地咳嗽起来。
"我认识郑家的公子，今天也来了宴会。"林雅琴仿佛没察觉到气氛变化，"家世好，人也稳重..."
"不必。"厉墨霆的声音冷得像冰，"她还小。
"十八岁不小了。"厉震渊沉声道，"当年你母亲——"
"我说，不必。"厉墨霆打断父亲，黑眸中翻涌着暗色，"她的人生她自己决定。"
宋且且攥紧了裙摆，指节发白。她能感觉到全桌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像被架在火上烤。
"哎呀，急什么。"厉奶奶突然笑着打圆场，"我们且且刚成年，婚事过几年再说也不迟。"
林雅琴脸色难看："妈，您不知道现在好人家都要早定..."
厉墨霆下颌线条紧绷，但面对奶奶，语气缓和了些："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学法学多辛苦。"林雅琴不依不饶，"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
"砰！"厉墨霆突然拍案而起，高脚杯里的红酒剧烈晃动。"我说最后一遍——"他每个字都像淬了冰，"这件事到此为止。"
林雅琴脸色变了变，但在儿子冰冷的目光下终究没再说什么。
死一般的寂静中，宋且且鼓起勇气抬头，正对上厉墨霆深渊般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情绪让她心头一颤，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我吃好了。"她轻声说，推开椅子起身，"各位慢用。"
逃也似地离开餐厅，宋且且一路跑到玫瑰园才停下。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她深吸一口气，玫瑰的香气混着泥土的味道涌入胸腔。
"躲这儿来了？"
宋且且猛地转身，看到顾西西和陈悦鬼鬼祟祟地钻进来，手里还端着蛋糕。
"就知道你没吃饱。"陈悦递给她一个纸杯蛋糕，"我妈说豪门家宴都这样，光吵架不吃饭。"
顾西西凑过来："厉大哥刚才那眼神太吓人了，别理他们。"顾西西挽住她的手臂，"厉大哥明显护着你呢。"
宋且且勉强笑了笑，却听到餐厅里传来厉震渊提高的声音："...收养她己经是仁至义尽，难道你还想..."
后面的内容被突然关上的门隔断。宋且且咬住嘴唇，眼眶发热。她知道自己在厉家是个外人，但亲耳听到这些话还是像刀子一样扎心。
"嘿，看我带了什么！"陈悦突然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香槟！我们偷偷喝一点，庆祝你成年！"
宋且且摇摇头："墨霆哥不让我喝酒。"
"拜托，今天是你生日诶！"顾西西和陈悦己经拧开瓶盖，"就一小口！"
在顾西西和陈悦的怂恿下，宋且且抿了一小口。气泡在舌尖炸开的刺激感让她皱起眉，却又有种叛逆的。
"这才对嘛！"顾西西笑嘻嘻地又倒了一点，"礼怎么能没有酒！"
当厉墨霆找到她们时，宋且且己经喝了两小杯，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在干嘛"厉墨霆的声音让三个女孩同时一颤。
顾西西吐了吐舌头，拉着陈悦飞快溜走了。厉墨霆走到宋且且面前，皱眉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你喝酒了？"
宋且且抬头看他，酒精让她的胆子大了不少："我成年了，可以喝酒了。"
厉墨霆眯起眼，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再说一遍？"
近距离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宋且且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就...就一点点..."
"回屋。"他站在月光下，声音比夜风还凉，"会感冒。"
宋且且乖乖起身，因为喝酒的缘故头很晕，突然身子软了下去，历墨霆精准握住她手腕。厉墨霆的手心烫得惊人，她惊讶地抬头，发现他眼底布满血丝。
"墨霆哥...你..."
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被拉进一个炽热的怀抱。厉墨霆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沙哑："别听他们的，头晕吗？"
宋且且诚实地点头。下一秒，她双脚离地，被厉墨霆打横抱了起来。
"墨霆哥！"她惊呼，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别人会看见..."
"闭嘴。"厉墨霆抱着她往主楼走去，"以后不准喝酒。"
宋且且把脸埋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谢谢你。"她小声说。
厉墨霆脚步不停："谢什么？"
"一切。"宋且且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厉墨霆的手臂似乎收紧了些，但没有回答。
玫瑰在夜色中无声绽放，宋且且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五年前，厉墨霆也是这样，在所有人反对声中，执意将她带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