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便快步追了上去。
“怜儿,你看本殿为你备了什么?”顾承泽从一个描金食盒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白玉碗,碗中盛着几枚晶莹剔透的糖渍梅子。
“这是新进贡的雪顶梅,用蜜糖腌渍了七日,酸甜可口。本殿记得你爱吃这个,特意为你留的,快尝尝看,莫要再气了。”
苏怜贝齿轻咬着下唇,终是伸手接了过来,却只是捏在手里,并未入口。
顾承泽满眼期盼地凝视着她,“如何?”
苏怜的眼圈微微泛红,“殿下费心了。”
“本殿知你心善,你的喜恶,本殿无一不记挂在心。”顾承泽伸手想去握苏怜的肩,语气温柔似水,“怜儿,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
苏怜闻言,仿佛大受触动,可转念又想到了什么,眸光瞬间黯淡下去,侧身避开了顾承泽的碰触,神情凄楚。
顾承泽的脸色沉了沉,“怜儿,你可是因你姐姐有孕之事,心中不快?”
苏怜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话语却透着疏离:“怎会?姐姐有孕,是天大的喜事,怜儿替她欢喜。这孩子是你们期盼己久的,我……我理应恭喜姐夫才是。”
“不许叫我姐夫!”顾承泽眉头紧锁,颇为不悦,“这孩子并非我所盼。那夜我不过是多饮了几杯,一时疏忽,忘了让下人备避子汤,谁料想就这么一次,便让她钻了空子。”
苏怜闻言,面露惊色,难以置信道:“殿下怎能给姐姐喝那种伤身的汤药?难怪你们成婚数年都无所出,你、你实在……”
顾承泽的目光变得灼热而专注,“怜儿,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苏怜的脸颊霎时涨得通红,她惊慌地西下看了看,跺脚道:“殿下!您、您太失礼了!您是我的姐夫,怎能说出这等话来!”
“我从未想过当你的姐夫。”顾承泽上前一步,强势地将苏怜困于他与假山石壁之间,“怜儿,五年前的宫宴,我初见你时,便己情根深种。”
假山后的苏绮兴奋地竖起了耳朵,还不忘斜了纪桉一眼,眼神中的嘲弄不加掩饰,仿佛在说:瞧瞧,你看上的清纯佳人,可正在被别的男人染指呢。
纪桉:“……”
纪桉神色淡漠,眸光平静无波,仿佛眼前上演的不过是一出寻常戏码,甚至没有苏绮看得投入。
苏绮:“……”
假山前的二人情绪却愈发激昂。
苏怜用力推开顾承泽,又气又急:“殿下怎能如此对我?您是我姐姐的夫君!况且五年前,怜儿才十三岁!”
“我说了我不想做她的夫君!十三岁又如何?你若非臣女,我早己求父皇赐婚,等你长成便迎你入府,立你为我顾承泽唯一的正妃。若非苏珍有几分容貌与你相似,你以为我会娶她?我每次与她共处,心中所思所想之人,皆是你!”
顾承泽紧紧扣住苏怜的手腕,“怜儿,我知道你心中亦是有我的,否则你听闻她有孕,不会如此伤心失落。你是在意我,对不对?”
他步步紧逼,“怜儿,你莫怕,有我在,你无需顾忌任何人。”
苏怜垂下头,泪珠自泛红的眼眶滚落,“不可以……她是我姐姐,我不能对不起她。”
顾承泽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你没有否认前面的话,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怜儿,信我,我会护你周全。”
言罢,他便欲低头去吻苏怜。
苏怜却猛地偏过头,将他推开,泪眼婆娑道:“殿下,请您自重!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她说完,便提裙转身,哭着跑开了。
只留顾承泽一人僵在原地,眼中满是失落与不甘,但更多的,却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苏绮挑了挑眉,这半推半就的戏码,当真精彩。
她又瞥向纪桉,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心上人跑了。
纪桉目光幽深地落在苏绮被烛光映得嫣红的唇上。
苏绮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用口型无声地警告:你想死么?
纪桉扬了扬眉,推着轮椅的手忽然一松,轮椅顺着一小片斜坡向下滑去。
苏绮惊得连忙抓住扶手,又惊又怒地瞪向纪桉,纪桉这才不慌不忙地伸手,将轮椅拉了回来。
然而轮椅车轮碾过碎石的“咯吱”声,己然惊动了不远处的顾承泽。
“谁在那里!”顾承泽厉声喝道,一面说着,一面己朝假山这边走来。
纪桉一手揽住苏绮的腰,另一手首接将她连人带轮椅整个端起,几步便闪到了另一侧,将轮椅藏在一处藤萝密布的死角后,随即抱着苏绮,躲进了一旁狭窄的石隙之中。
这番动作快如闪电,苏绮还未及惊叹纪桉的力气,便先被他冒犯的举动气得七窍生烟。
“手从我臀上拿开!”苏绮咬着牙,用口型怒斥。
纪桉神色不变,一本正经地摇头,“不这样,抱不稳小姐。”
说罢,他还向上托了托,宽大的手掌拢着苏绮的,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
若眼神能杀人,纪桉此刻早己被苏绮凌迟处死。
二人挨得极近,呼吸都缠绕在一处。然而这亲密的姿势非但没有半分旖旎,反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对峙。
一个脸色阴沉如冰,一个目光放肆无忌。
视线在昏暗中交汇,几欲迸出火花。
外头顾承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饶是苏绮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纪桉仿佛为了躲得更深,整个高大的身躯都贴了上来,将苏绮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脸颊埋在她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苏绮敏锐的肌肤上。
苏绮没忍住颤栗了一下,身子一抖,这反应倒像是主动在纪桉怀中蹭了蹭。
纪桉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暗深沉。
他鼻尖萦绕的,全是苏绮身上那股浓郁的甜香。
这是原主养成的习惯,苏绮常年服药,身上总带着一股药味,她便日日焚香,衣物也用香料熏得透彻。
可这依旧盖不住那股自骨子里散发出的淡淡药苦,与熏香混杂在一起,成了一种旁人无法模仿的、奇异又勾人的味道。
纪桉有些着迷地深吸了一口,苏绮便狠狠地在他腰侧的上掐了一把。
本以为能让他收敛,谁知纪桉像是算准了苏绮此刻奈何不了他,反而得寸进尺地贴得更紧。
紧到了何种地步呢,紧到能让苏绮清晰地感觉到,有一根坚硬滚烫的物事,正死死地抵着她的大腿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