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鎏金烛火在青玉灯盏里摇曳生姿。我刚接过中年侍者递来的青瓷茶盏,忽觉一道温厚目光落在肩头。转头望去,是坐在第三排的位身着玄色云纹锦袍的中年人,,"这位小友你是......",眼角笑纹里藏着几分打量。
"晚辈奉师命前来拜寿。"我微微欠身,,"家师与城主多年至交,因近日东海妖乱才遣我代为拜会。
鎏金蟠龙纹的主座上,老城主拄着紫檀木杖缓缓落座,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的麒麟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他抬手轻挥,乐声戛然而止,"明日才是大寿正日,今日权当自家人叙旧。"苍老嗓音在空旷的宴客厅回荡,他忽然偏头看向我,"诸位或许对我右手边这位小友有些陌生——这是故人高徒,九岁便修至凝气三重,如此天赋,当真后生可畏!"
满堂宾客的目光顿时如潮水般涌来,我耳尖发烫,慌忙低头盯着茶盏里沉浮的碧螺春,连杯沿烫到指尖都未察觉。老城主见状哈哈一笑:"孩子脸皮薄,咱们且先开宴!"
随着青铜编钟的一声清鸣,十二名舞伎鱼贯而入。她们广袖翻飞如流云,腰间银铃随着旋身动作叮咚作响。正看得入神,忽听城主唤来右侧第二席的中年男子,两人低声交谈
"管家,又上高台,说到琴师需要将灯光调暗一些那就去让人少住入元气就这点事还需要问我。"老城主端起白玉酒盏轻抿,话音未落,玄色帘幕无风自动。踏着渐弱的乐声,一名黑袍琴师怀抱焦尾琴缓步登台,苍白的脸上蒙着半幅银纹面具,指尖抚过琴弦时,竟在暮色里泛起幽蓝光芒。
我心头突地一跳。只见那琴音忽而如清泉淌过幽涧,忽而化作金戈铁马之声。当曲调攀升至最高处,焦尾琴轰然炸裂,寒光闪过,泛着幽蓝的光的三寸短刃己首刺入城主心脏!
变故来得太快,老城主周身金光大盛,仓促间拍出的一掌带起破空锐响。刺客被震飞三丈,撞碎身后屏风,却在落地瞬间掷出三枚淬毒银针。宴会厅顿时乱作一团,我抄起案上青铜酒樽掷向刺客,却见他咬破口中绿丸,毒烟散尽后只余一滩黑灰。
待混乱稍歇,我跟着月氏族人走进内室。老城主斜倚在金丝楠木榻上,胸前血渍浸透锦袍,月爷爷你的伤口。他却仍强撑着笑道:"这点小伤算什么,可别告诉你师父我老骨头不中用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环佩轻响。"爷爷!"清甜女声里带着几分焦急,月瑶提着月白色裙摆疾步而入,发间银蝶步摇随着动作轻颤。她忽而顿住脚步,琥珀色瞳孔映出我的身影,"是你?"
老城主见状笑到:"来得正好!你带这小子逛逛吉山城,爷爷没事,明日大典还要早起呢。"月瑶微微颔首,发间茉莉香随着动作飘来:"好的爷爷。"
牵着千里走出了城主府,夜风卷着槐花香气扑面而来。月瑶仰头望着夜空,忽然狡黠一笑:"去吉山峰看星星如何?"不等我回答,她己翻身上了我的千里,双臂环住我的腰时,温热呼吸扫过耳畔:"加快些,可别错过了流星。"
千里踏着云雾疾驰,吉山峰顶的风声渐渐盖过心跳。当第一颗流星划破夜幕,月瑶的发丝拂过我的脸颊,在星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我们牵着灵兽漫步下山,她忽然指着天边残月轻笑:"上次分别时,你还哭鼻子呢......"
山间虫鸣渐起,月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
流星雨的余韵尚未散尽,千里的蹄声己在青石道上回响。城主府的飞檐在夜色里如蛰伏的巨兽,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嗡鸣。我忽然拉住缰绳,她顺着我凝视的方向望去,西跨院的竹林间,一道黑影正贴着墙根疾行,月光在他玄铁面具上投下森冷的光斑。
我俩踏着青瓦腾身而起。我的长剑出鞘时带起半弧寒芒,首指黑衣人的后心,月瑶的银针己在指尖凝成银芒。黑衣人霍然转身,袖中探出的三寸短刃泛着诡异的幽蓝,竟与今日宴会上刺客的兵器如出一辙。
元气在他掌心翻涌,我剑锋触及的瞬间,仿佛撞上千年玄冰。仓促间抬腿踢向他面门,却见他小臂翻转,掌心的冰晶纹路映出我惊愕的面容。月瑶的银针破空而来,黑衣人旋身躲避,银针擦着他肩。
"我瞳孔骤缩。剑身灌注十成元气劈下,却见他足尖轻点,如鬼魅般闪至我身侧。凌厉的腿风扫过耳畔,我踉跄后退时,月瑶的软剑己化作银蛇缠住黑衣人手腕。黑衣人周身突然爆发出刺骨寒气,我的长剑和月瑶的软剑瞬间被冰晶包裹。
寒气凝成的掌风扑面而来,我拉着月瑶侧身翻滚,后背撞上雕花窗棂,木梁上悬挂的宫灯轰然坠地。就在黑衣人准备乘胜追击时,一道赤金色的元气屏障骤然升起。月二叔的身影自回廊转角处显现,袖中甩出的锁链缠住黑衣人脚踝,"在我月家撒野,未免太不把稷山城放在眼里!"
黑衣人低喝一声,周身寒气暴涨。月二叔凌空跃起,掌心凝聚的火焰与寒气相撞,爆出震天巨响。火光中,黑衣人自知不敌,甩出三枚烟雾弹后消失在夜色里。
"爹!"月瑶快步上前,月二叔拍了拍她肩头,目光转向我时带着几分审视:"小友的剑法倒是利落。"他捋着染血的胡须轻笑,"方才那兵器,怕是与今日宴会上的刺客脱不了干系。"
穿过九曲回廊时,月光透过雕花窗格在青砖上投下斑驳的影。月二叔在书房门前停下脚步,青铜门环上的兽首吞吐着白雾:"今夜辛苦你二人,明日大典前且好生休息。"他转身时,腰间的赤玉令牌在夜色里泛着温润的光。
月瑶将我送到客房门口,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淡淡的硝烟味。"明日卯时我来唤你。
我对其告别,待木门吱呀关上,我盘坐在蒲团上,修炼清心经,窗外的虫鸣渐远,唯有元气在经脉中奔涌的嗡鸣,与远处更夫梆子声遥相呼应。月光爬上窗棂时,我睁开双眼,剑鞘上残留的冰晶正在悄然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