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祯祯那栋小别墅的庭院,如今己大不相同。
当年那盆枯死的茉莉,在文振卿执着的“抢救”和许祯祯后来精心的照料下,竟真的奇迹般活了下来。
虽然主干依旧带着岁月的沧桑痕迹,但枝叶繁茂,每到花期,洁白芬芳的茉莉花便会缀满枝头,香气袭人。
周末午后,阳光正好。庭院的小藤椅上,许祯祯和文廷祺相对而坐。
文廷祺退休后,偶尔会来A市看望孙子,也必定会来许祯祯这里坐坐。
两人之间早己没有了当年的隔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亦师亦友、带着长辈关怀的温情。
藤桌上,泡着一壶文廷祺带来的上好龙井,旁边还有一小碟文振卿特意绕路买回来的、许祯祯喜欢的、不太甜的桂花糕。
“…振振那孩子,现在是真的出息了。”文廷祺抿了一口茶,看着庭院里生机勃勃的茉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慰和骄傲,“昨天跟我视频,兴奋地讲你们又成功完成了一台高难度手术,那眼睛亮得…跟你当年解出一道难题时一模一样。”
他看向许祯祯,眼神温和,“祯祯,谢谢你。没有你的教导和包容,就没有今天的他。”
许祯祯捧着温热的茶杯,感受着茶香和茉莉香的交织,神情宁静:“是他自己争气,天赋高,也肯吃苦。”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现在,他是我的左膀右臂,也是我最得意的徒弟。”
两人聊着文振卿的成长,聊着医学界的动态,气氛温馨融洽。
这时,院门被推开,文振卿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刚结束一个学术会议,穿着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更衬得肩宽腿长,英俊逼人。看到爷爷和许祯祯在喝茶,他脸上立刻扬起笑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爷爷,许老师!我回来了!”他声音清朗,带着年轻人的活力。很自然地,他走到许祯祯身边的空位坐下,长腿随意地伸展着,距离许祯祺很近,手臂几乎要碰到她的椅背。
“开完会了?累不累?”文廷祺笑着问。
“还行,就是坐得腰疼。”文振卿揉了揉后颈,目光却落在许祯祯手边的茶杯上,“许老师,您这茶凉了吧?我给您换杯热的?”
说着,不等许祯祯回答,他己经极其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杯壁的温度,然后动作流畅地拿起她的杯子,将里面微凉的茶水倒进旁边的废水盂,重新拿起茶壶,为她斟满一杯热气腾腾的新茶。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过千百遍。
许祯祯微微一愣,看着他将茶杯轻轻放回自己手边。指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杯壁上。她抬眸,对上文振卿带着笑意的、关切的眼神。
那眼神专注而明亮,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亲近和…一丝难以定义的、超越了学生对师长敬重的温柔。
“谢谢。”她轻声说,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文廷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看着孙子对许祯祯那自然而然的、细致入微的照顾,看着许祯祯平静接受甚至有些习惯的姿态,再看着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气场…心中掠过一丝极其微妙的感受。
这似乎…不仅仅是师徒情深那么简单?他想起文振卿在家时,三句话不离“许老师”;想起他手机里存满了各种养胃食谱;想起他每次提起许祯祯时,眼中那无法忽视的光芒…
文振卿没注意到爷爷的若有所思,他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许祯祯:“许老师,尝尝这个,刚出炉的,不太甜。”
许祯祯接过,小口吃着。文振卿就坐在旁边,目光没有离开她,带着一种无声的守护和满足。
阳光穿过茉莉花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茶香袅袅。
文廷祺看着眼前这对年龄相差八岁、却仿佛被无形纽带紧紧相连的师徒,心中那丝微妙的感受渐渐沉淀。
或许,这是命运给予他们三人,最奇妙也最珍贵的补偿?一种超越了血缘、师生,甚至无法被普通友情定义的、深厚而独特的羁绊。他笑了笑,将杯中温热的茶水饮尽。
只要他们好,只要振振快乐、祯祯安稳,其他…似乎也并不那么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