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脸皮厚,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她一屁股坐在床沿,坚持不懈的递出鸡大腿。
“夫君,我喂你,你吃一口试试,要是不好吃就不吃了!”
那只油光锃亮的鸡腿送到了江殊嘴边。
江殊一脸的嫌弃,然后在江阳震惊的眼神里张开嘴,咬了一口。
“怎么样,这可是整个鸡里最精华的部分,好吃吧?”
苏洛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江殊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女人了。
她一个娇娇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现在竟然因为一只鸡腿,就笑弯了眼。
她的眼睛很大,而且闪闪发亮,就如同暗夜里的启明星一般。
“怎么样吗?”苏洛追问,语气里不自觉就带了娇嗔。
“恩!”男人高冷,给了一个字。
苏洛是拿着三分颜色都能开染缸的人,顿时笑得更开心。
“那就再吃几口,你太瘦了,一阵风就能吹倒,应该多吃点肉!”
江殊还真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将那那只鸡腿全部吃完了。
苏洛又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全程这位大爷就任由苏洛服侍着,一点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苏洛暗想,还好只是跟他各取所需,若真的嫁给他,日日服侍这么个祖宗,她岂不是暗无天日。
喂完鸡腿,江祖宗一肚子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苏洛打了个哈欠,挪动步子往门外走。
“你去哪里?”
苏洛又打了个哈欠,眸子里已经上了一层水雾。
“我太困了,又涂了药,不想洗澡,我去隔壁睡!”
男人语气里有浓浓不悦:“就在这睡,祖母才训过话,你是要顶风作案?”
苏洛撇嘴,暗暗想,其实我也不想折腾啊,但容嬷嬷离那么远,你都觉得人家一身的味儿。
江殊用帕子捂住鼻子,带着几分嫌弃的上下打量苏洛一眼。
“我今晚就勉为其难接受跟你这个有味道的女人同睡一晚!”
有味道的苏洛:“……”
算了,不跟病人计较!
睡到半夜,苏洛又做噩梦了。
她梦到贤贵妃打碎了几十个茶盏,让她跪在那些碎片上。
尖锐的疼痛,满地的鲜血,高高在上的女人残忍冷笑的嘴角,都让她浑身颤抖。
她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却始终难以将自己出……
一只手抚上她的背,在她的背上轻轻拍。
那些萦绕着她的噩梦,被这样轻巧的力量一下一下拍散了。
她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早上起来,床上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昨晚感觉太狭窄的床,此刻大的有些过分。
想不到江殊瘦瘦弱弱的,还是挺占地方的。
苏洛看着空荡荡的床发呆,直到青衣进来才将她惊醒。
青衣眼角下一片乌青,眼睛也肿着,显然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苏洛问:“你昨晚跟人打架去了,怎么这副德行?”
不问还好,一问青衣的眼泪吧嗒答又掉下来。
“小姐,我想到自己粗心大意,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昨晚一夜都没睡着。”
苏洛心头微暖,撩起裤子安慰她:“都是小伤,你看,现在已经好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青衣瞧了一眼,果然已经大好,但她的眼泪还是没止住。
“小姐,你变了,你从前磕了碰了,总是要哭上好一会,女人嫁人后,是不是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洛楞了片刻后,拿起铜镜前的梳子缓缓梳理一头乌发。
“不是,如果嫁给正确的人,应该会更爱哭吧!”
被宠爱的人,才有资格肆无忌惮的哭泣。
青衣眨巴眨巴眼睛:“那小姐的意思是,姑爷不是正确的人吗?”
苏洛道:“我跟姑爷是合作关系,就像是搭伙做生意一般,你如果和人一起开家食肆,生意不好,能天天对着同伴哭吗?”
青衣撇撇嘴:“我开食肆不行,东西都会被小姐吃光!”
苏洛眉梢直跳,这丫头,压根没抓到重点。
算了,她到底只有十六岁,说的太深奥,她也不明白。
江殊一早醒来便去沐浴,刚沐浴完回来,在门口便听到这一对主仆的议论。
他站在门外,陷入深思。
这女人明明不过十六,怎么说出的话如此老气横秋,如同见过万世沧桑一般?
江阳站在江殊身后,小声问:“世子不进去吗?”
“去书房吧!”
青衣帮苏洛梳了个妇人髻,铜镜中的脸多了几分庄重的味道。
早膳已经摆好,苏洛边喝着牛乳边说道:“今日雨后初晴,天气不错,咱们去纸坊看看!”
“……”青衣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