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的变故可把在场众人吓了一跳。
老夫人忙道:“都愣着干嘛,赶紧拉住他啊!”
张管事本来就是做做样子,哪里是真的要寻死,因此顺势就被其他人拉住。
他借机往前爬了几步,一把抱住老夫人的大腿。
“老夫人,我可是在您跟前长大的,您若还不信我,我现在就可以把心掏出来给您看!”
说着,他又开始捶胸顿足。
老夫人上前扶他,温和道:“快起来,我也没说不相信你,你别多心!”
但是张管事并不罢休,他的尾巴都已经处理干净,所以有恃无恐,非要闹得苏洛低头不可。
他要叫那个女人知道,就算自己是个奴仆,也是她不能轻易动的奴仆。
老夫人岂能不知道他的主意,她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吩咐道:
“还不快去请少夫人过来,那些账本,也叫她一并收拾好!”
苏洛来的很快。
她身后跟着青衣,青衣手上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东西。
张管事一见苏洛出现,更是来劲,一双蛤蟆眼鼓的大大的。
“少夫人,您上次说我贪墨,说我的钱来的不正当,今天我可把证据都带来了!”
三夫人摇着扇子幸灾乐祸:“苏洛啊,这次你可真是误会张管事了,人家的钱都是凭本事赚的。
说起来,每年能赚这么多钱,却还愿意留在咱们纸坊帮忙做事,张管事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蠢货!苏洛差点想呸她一口,不过还是忍住了。
老夫人眼看张管事又要哭闹,便抢着开了口。
“苏洛,张管事带来了他的契约书这些,我看过了的确没问题,你跟他道个歉吧!”
张管事十分得意,此刻几乎要按捺不住。
“少夫人,我没有得罪过您,您这么迫不及待想污蔑我,还要查纸坊的账,想找个由头赶走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苏洛不慌不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演技一般般,略微浮夸。
现在,该轮到自己上场了。
苏洛淡神色镇定,淡淡开口:
“张管事,你一个纸坊的管事,十年来竟然贪墨了近二十万两白银,亏你还有脸在这里装疯卖傻!”
二十万两?
众人听到这个数目,全都瞪大了眼睛。
如果这是真的,张管事也太丧心病狂了!
老夫人手上的茶盏更是一抖,差点握不住,不敢置信:“苏洛,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夫人并不愚笨。
虽然今日张管事呈了所有证据,但她心内自有一杆秤。
她知道,张管事肯定贪墨了,但她觉得,最多不会超过五千两,现在苏洛竟然说有二十万两。
叫她如何不震惊。
二十万两是个天文数字啊!
当然,最惊骇的还是张管事。
他是做账房出身,因此涉及到钱财的事情,都喜欢做一笔账。
这些年每贪墨一笔钱,他都会记下来,所以一共从纸坊抽走了多少,他心里很清楚。
大概就是苏洛所说的数字。
因此他一听到,只觉得两腿颤颤,几乎站不稳。
但他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洛肯定是在诈自己,三天的时间而已,她能查到什么呀?
她就找了两个人,就算是不眠不休,两个人这几天,也最多能看完六七十本账册。
要知道,一共可是有上千本账册呢!
张管事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
“少夫人真是会信口开河,这么多年,纸坊的收入都没有二十万两银子,我去哪里贪墨这么多?”
接着,张管事又跪倒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我为了国公府兢兢业业三十年……”
“你给我闭嘴吧!”
苏洛厉声打断了他,轻蔑道:“你这一套说辞,我都快听吐了!你也不怕死去的老母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你……”
“我什么我,你以为你的假账做的很完美,我一定找不出错处对不对?那好,今天我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苏洛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挥手示意青衣将托盘呈上。
上面厚厚一叠纸,是章家兄弟这三天来不眠不休算出的结果。
老夫人拿起来一页一页看,越看脸色也越沉,到最后,她“啪”地一下将那叠纸拍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