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吓了一跳，忙跪行上前：“老夫人，你不要信她的……”
“不信我的，难道要信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吗？”
苏洛第三次打断他，周身的气场也一次比一次强大，一次比一次更有压迫力。
“张管事，这些年来，你把纸坊的账册做的是花团锦簇，若真是一条条核对起来，一年半载都弄不完，可我根本不需要核算那么多。我只要将关键性的账册抽出来就可以了。”
“每个月度，每一季度，每年度，都会有一本总账，你们做假账的技术并不高明，这些数据往往都对不上，我只要核算纸坊的收入和开销，就能找出其中的猫腻！”
“我来问你，自你接管纸坊后，为何纸坊的收入逐年下降，而且是断崖式下跌？”
“生意不好，这能怪我吗？”
一句紧似一句的问责，让张管事越来越心慌，他梗着脖子强行辩驳。
“那可真是奇怪了，皇家每年从咱们这采购的纸的数量在逐年增加，而各地的客商预定的也没有减少，生意为什么会不好？”
苏洛步步紧逼，随意抽出一张纸扔在他脚边。
“这一笔，雁城的客商交了两千两定金定纸，您最后却只交了二千两银子的纸，剩下的三千两不翼而飞。
当然，这绝对不止三千两，因为按照行规，客商一般只交两成的定金，也就是说，他定了一万两银子的货物。
所以，单单这一笔生意，您就吞了八千两，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张管事额上渗出冷汗，仍然嘴硬道：“这是账目没做对，当真只交了两千两的纸！”
苏洛冷笑一声：“嘴硬！我再来问你，为何这些年纸坊的支出节节升高？”
张管事还在狡辩：“人工一年高过一年，这再正常不过，少夫人您不管事，就不知道！”
“胡说！”
苏洛重重一拍桌子：“你这上面写着，过去三年，纸坊有两千名工人，每人的月银从三两到一两不等。
张管事，你糊弄谁呢，祖母身边的李嬷嬷，每个月月银都只有二两银子，你这工人的手，怕是金子做的？”
张管事恶狠狠的盯着苏洛：
“国公府善待下人，工钱开的高些，是老夫人体恤，你就凭这个，就认定我贪墨，完全是无中生有，我不服气！”
“好硬的一张嘴！”
苏洛嗤笑：“可惜，这两千名工人的花名册，我都仔细核对过，其中有一半在京兆尹都找不到户头！
还有，张管事八十岁的老父亲，七十五岁的婶娘，以及三岁不到的孙子，竟然也在纸坊内上工，我倒是想问问，他们每日里都做些什么？
而且，我这些天也暗暗清点过纸坊的工人，满打满算，也不过就是一千个。张管事，您可以跟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张管事的脸色涨得通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苏洛继续说道：“还有，张管事这么多年请了这么多工人，纸坊的造出来的纸却只有十年前的五分之一，倒退的这么严重，张管事都不好好反思一下吗？”
“……”张管事哑口无言，已经面临崩溃。
苏洛冷笑一声，转而看向老夫人。
“祖母，时间仓促，我暂时只能查出这么多猫腻，但光凭这已经查出的二十万两，就足以定他的罪了！”
老夫人此刻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抓起手边的茶盅，朝张管事砸了过去。
她也是成精的老狐狸，哪能看不出苏洛的胸有成竹，张管事的色厉内荏。
张管事居然侧身避开了。
老夫人一看他还敢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吩咐李嬷嬷：“叫江先生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