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
迟轲畏寒,但不喜欢穿厚衣服。
他喜欢轻薄的穿搭,这样行动更方便,感知也更敏锐。
几乎每年天气刚转暖,他就会把衣柜里的单层内搭挂到最显眼的位置。
一开始纪谦还由着他喜好来,反正他在旁边把控底线,总不会让人冻着。
但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他没办法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人身边,只是出了一周差,便让寒流得逞钻了空子。
“阿嚏!”
迟轲没精打采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脑。
纪谦眉心紧蹙,心疼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给他擦擦鼻子:“都快擦破了,疼不疼?下回还是得多穿点,不围围巾至少要穿高领。”
“这是意外。”迟轲鼻音很重,闷声解释,“我没想到前天那场雨比天气预报早了两小时下。”
要不是淋了雨,应该也不会感冒那么严重。
纪谦严肃点头:“我就知道是天气预报的问题。”
迟轲偏头笑了一下,想调侃两句,却不受控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哎呦。”这几下差点儿给纪谦心咳出来,连忙把人抱进自己怀里,不停拍后背顺气,“好点儿没?头抬起来跟我碰下,我看看有没有发热。”
迟轲顺从抬起头:“你回来前刚量过体温,三十七。”
纪谦从后面抱着他,把毛毯裹紧,将热水塞过去,叹道:“我以前居然觉得冷云廷浮夸。”
他自己要不是个学医的,这会儿大概也该急得准备喊私人医生了。
“弃医从商?”迟轲枕着他肩膀,满不在乎摆摆手,“别担心纪总,睡一觉就好了。”
纪谦没好气地咬他耳朵:“不慌睡,亲会儿。”
“别。”迟轲低头躲开那个吻,“别传染给你了。”
“不会,你老公身体好得很。”纪谦扣着他下巴强行抬起,讨了个深吻。
两天后。
病好了个七七八八的迟轲把两枚胶囊塞进纪谦嘴里,薄唇轻启:“老公,身体好得很?”
纪谦:“。”
纪谦许久不生病,这次病着实在意料之外。
但他没迟轲那么严重,就是咳嗽,嗓子有点儿哑。
“这叫跟老公共患难。”纪谦生怕这病毒被他俩当排球传着玩,不敢再亲回去,只好含蓄地飞了个吻,“我果然特别爱你。”
迟轲好笑地揉揉那颗脑袋。
这种话他每年听到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但纪谦的表白常听常新,怎么都不觉得腻。
迟轲病假还有一天,纪谦的病假刚开始。
两人都闲散在家的日子很难得。
迟轲躺在纪谦腿上看书,gogol就趴在迟轲肚子上打盹。
纪谦单手看手机上的视频,另一只手自然而然落在迟轲身上摸来摸去。
迟轲当然不会阻止。
不过他还没说什么,纪谦就低声“啧”了一下。
迟轲把脑袋边的棍推到一边:“老实点,病号。”
纪谦怨气很大:“从出差到现在,两周没做。”
迟轲放下书,抬眸看着他:“现在做?”
“想,但是不行,你还没好全呢。”纪谦在他身体健康上非常有原则,任谁说都不为所动。
迟轲知道他这点,想了想,坐起来和他并排靠在沙发里,右手继续看书,左手则钻进他睡裤腰带,抓住了精神抖擞的小纪。
纪谦闷哼一声,隔着衣料去碰他的手,掌心包裹住布料下的五指,下意识抓住,来回搓揉。
这下,手心手背都很烫了,全是属于纪谦的温度。
迟轲花了足足半分钟,才把手中书上的文字看进脑海,平静地说:“下周等你身体好了,去看樱花吗?”
四月,还能赶上最后一波樱花树开。
“嗯……”纪谦含糊应道,“好啊,我把周末和周一的时间空出来。”
迟轲点头:“我让助理订机票,早上的飞机可以吗?”
“都听你安排。”纪谦仰头靠在沙发背上,轻咬下唇,“老公,快点儿……”
迟轲不欲折腾病号,加上自己也快忍不住了,立刻加快手上的动作。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纪谦出了一头汗,睡醒发现居然不怎么咳嗽了。
这体质给迟轲看得非常郁闷。
“早知道这样能治病,”他不太开心地说,“你刚回来那天就该做。”
纪谦哭笑不得,把人养到健康得活蹦乱跳才扒干净抱上床。
赏樱当天,迟轲放弃心爱的衬衫,选了高领毛衣作为内搭。
没办法,一脖子淡红色吻痕,不深,但密密麻麻,穿低领出门太不雅了。
看着得意洋洋的纪谦,迟轲不由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瞧这话说的,故意两个字多不浪漫?”纪谦狡辩,“我只是想让老公多穿点儿别着凉,有错吗?”
迟轲嘴角微抽:“你还挺体贴。”
“那是当然。”纪谦笑着摘掉他肩膀上的落花,挂在自己外套左胸口的口袋边缘,“好看吗?”
“好看。”迟轲用食指扶住颤颤巍巍的花,“怎么挂不稳?”
纪谦张口就来:“心跳震的,怪你。”
“行,我负责。”迟轲取下那枚落花放在枝头,等风打下一片樱花雨,在密密麻麻碎落的花瓣中,精准接住一枝更大、更漂亮、更完整的落花,稳稳当当挂在纪谦胸口口袋上,“赔你。”
刚被清理干净的肩上再次飘满花瓣,纪谦看着,唇角弧度愈发明显。
天气真的转暖了。
停在肩上的春风即将再次启程,他低下头,在枝下林荫四散的那一秒,用落在眉眼的吻,替迟轲挡住刺目阳光。
——
【夏】
“哇今天太阳真的毒,感觉要瞎了!”
ansel骂骂咧咧闯进迟轲办公室。
迟轲抬眸看去,一言难尽道:“保安怎么会放你进来?”
太阳帽,太阳镜,防晒面罩……
活脱脱的可疑人员形象典范。
“可能是他已经熟悉我的气质了。”ansel陶醉地转了一圈,“没办法,魅力太大。”
迟轲不置可否:“找我什么事?”
“今天下午茶搞点儿解暑的吧,”ansel说,“椰汁冰粉冰淇淋,你要哪个?”
迟轲说:“我都可以,你们看着来。”
公司待遇很好,每天下午茶是必备,酷暑上班很痛苦,准备的下午茶会比平时更丰盛。
“行,我让小朱看着办。”ansel一屁股坐椅子上,哀嚎,“热啊,热啊,热得我都不想去约会了。”
“这跟约会有什么关系?”迟轲现在不忙,能抽空陪他聊几句闲话。
“冬天拉个小手那叫温暖,夏天拉个小手那叫上刑。”ansel叹道,“你和你家那位夏天腻在一起不嫌热吗?”
迟轲没有这种烦恼。
当年养病没养好,他现在还是体寒,没有其他人那么怕热,在空调屋里,火力旺盛的纪谦贴过来,他只觉得舒服。
要说哪里有点苦恼……
大概就是在家做i的时候不常盖被子了。
倒不是感觉不好意思,主要是裸着还不盖东西很没安全感,会让他下意识往纪谦怀里蹭,一蹭纪谦就更性奋,一性奋后续就不可收拾……
但是没办法。
到底是炎热盛夏,盖被子运动不够清爽,他不舍得拒绝纪谦,反正自己也挺爽,干脆就这样了。
不过夏天也有让人很满意的地方。
比如……
“老公。”家门一开,只穿着短裤的纪谦就从健身房跑出来,在迟轲嘴角亲了一口,“上班辛苦了!”
迟轲满意且欣赏地在他腹肌上摸了一把:“今晚吃什么?”
“两个凉拌素菜一个荤菜一个汤。”纪大厨婚后手艺愈发高超,每次下班早都会自觉准备饭菜,“冰箱还有西瓜,等你吃完饭可以来几块。”
“嗯。”迟轲捏了一块肉放嘴里,含糊道,“你晚上还去游泳吗?”
两人都是洁癖,不爱去公共泳池,去年专门买了一套带泳池的别墅,平时没事儿就去那边玩。
“不……”话到嘴边,纪谦福至心灵地改口,“去,你一起吗?”
“要。”
迟轲迅速吃完饭,啃着西瓜在屋里走来走去消食,监督纪谦收拾游泳用的运动包。
“你在拿什么?”看着纪谦蹲坐在某个柜子前挑挑拣拣,迟轲不解地发问,“去游泳为什么要带这个?”
纪谦此时左右手各一盒安全套,闻言愣了下:“你不是想尝试水里的意思?”
迟轲:“?”
迟轲:“你从哪儿品出这个意思的?”
两人面面相觑。
最终,迟轲头疼地摆手:“算了,你想带就带吧。”
纪谦心满意足装了几只:“爱你老公~”
水的包裹性很强,不会让人没有安全感。
要不是泳池换水太麻烦,这大概是夏天里最得迟轲偏爱的场所。
——
【秋】
“前两天游泳肌肉拉伤了,上岸的时候腿抽筋,给脖子和腿摔折了。”厉修明戴着石膏,安详地躺在床上,淡然看着床前均匀分布的四人,“你们可以不要站那么严肃吗?很像悼念。”
纪谦抚掌:“人才。”
迟轲配合鼓掌:“天才。”
苏瑾棉立刻跟上节奏:“奇才。”
冷柏尧:“……”
语文不好的冷柏尧感觉自己被针对了:“为什么留我最后一个?还有什么词?”
厉修明:“。”
厉修明:“请滚。”
五人嘻嘻哈哈闹了会儿,终于说到正事。
“所以,不能一起去赏枫叶了?”冷柏尧怜悯地看着厉修明。
厉修明也很可惜:“带上我会很麻烦。”
“不麻烦。”纪谦拍拍他肩膀,“坐着轮椅就能出发。”
“是啊是啊,”苏瑾棉附和,“你又不是尾椎断了,能坐能走的,咱本来就打算自驾游,搞辆大点儿的商务车直接出发啊!”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厉修明受宠若惊,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那个人。
迟轲晃晃手机:“刚已经安排好车了。”
就这样,四个人推着轮椅上的厉修明出发了。
车上有晕车的伤患,迟轲此行无缘驾驶位,苏瑾棉不喜欢开车,冷柏尧开车不够稳,司机的重任便交到了纪谦手上。
迟轲自然坐在副驾驶。
他们早上八点就出发,开到十点,后面三个全睡得不省人事,只剩下迟轲还清醒地陪着司机。
纪谦感动:“这就是爱情!”
迟轲含着他刚给自己喂的情人梅,调笑道:“死心塌地了?”
“嗯嗯,至死不渝呢。”纪谦笑完又说,“我没事,你困了就睡会儿。”
“睡不着,”迟轲觉少,纪谦开车稳,他很少晕,这会儿毫无睡意,托脸看着驾驶位打发时间,“你这毛衣……是不是我的那件?”
纪谦理直气壮点头:“我今早就是非常想穿我对象的衣服。”
两人衣柜早就混了,也分不清谁谁的,反正大部分衣服都是纪男模买,丑不了,他们只要能穿上就随便套。
迟轲勾唇:“行,穿吧,挺好看的。”
纪谦下巴一抬,指向前面金灿灿的梧桐大道:“我和秋景哪个好看?”
“你。”迟轲毫不犹豫。
纪谦爽了:“爱情!”
“前面停一下,爱情。”迟轲眼尖,“那有炒栗子,我去买点儿。”
他的爱情立马减速靠边,稳稳当当踩下刹车。
迟轲抱着三袋炒栗子回来,后排三个刚好睡醒。
他反手递过去两袋。
“好香好香!”苏瑾棉两眼放光,“糖炒栗子!谢谢迟总!”
“客气。”迟轲迅速剥了一个递给纪谦,“趁热吃。”
纪谦重新启动车,一口咬下,舌尖扫过他指腹,美滋滋道:“超甜的老公。”
腮帮子鼓鼓的苏瑾棉和冷柏尧有点儿食不知味了,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扒了个栗子一起塞对方嘴里,结果不小心磕到了对方的牙。
苏瑾棉:“你故意的?!”
“呵,”冷柏尧感觉门牙在颤抖,“到底谁故意?”
厉修明:“……”
厉修明看看前排,看看旁边,沉默地低下头,继续给自己剥栗子。
“啊!”驾驶位的纪谦嚼完栗子,又是一声感慨,“爱情!”
迟轲捂脸。
后排三人:“……”
服了。
——
【冬】
“好冷好冷好冷!”
加班到深夜的纪谦刚回到家,立刻换衣洗漱高速运转,一阵风似的卷来卷去,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换上睡衣钻进被窝,四肢并用抱住迟轲和gogol。
迟轲捏着他脖子:“身上那么烫还冷?”
“刚刚心冷,”纪谦收紧手臂,满足道,“现在从里到外都暖和了。”
迟轲放下电脑,打开投影,找出上次没看完的电影:“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雨夹雪。”纪谦支起身子,望向窗外,“天气预报说凌晨两点就是大雪了,这边难得一场雪。等明天一睁眼,我们就能去堆雪人了。”
“堆两个。”迟轲按下开始,恹懒道,“已经零点了,熬到两点吧,迎一场雪。”
“这场雪下来,”纪谦说,“某些人就该换厚衣服了。”
“早就入冬了,”迟轲佯装听不懂暗示,“阳光还是很好。”
纪谦气极反笑:“今年还是不穿秋裤是吧?”
“高领衣可以,”迟轲坚持,“秋裤真不行。”
太臃肿了。
纪谦惆怅地捏鼻梁。
好在迟轲日常久坐办公室,出门有车代步,倒也不至于真的冻坏。
可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那要是冷了怎么办?”
迟轲顺势握住他的手:“那就麻烦你抱紧点儿。”
纪谦噎住。
许久后,他无奈失笑:“怎么犯规啊。”
迟轲没说话,侧过身,无声张开双臂。
纪谦瞬间紧紧抱上:“好吧,这样也行。”
迟轲在他肩头闷闷地笑了,轻声道:“冬天挺好的。”
窗外的风掠过枝桠,卷起落叶,吹皱整座沉睡的城市。
雪花正悄然降临。
世间万物都会消逝,季节会更迭,潮汐会退去,连时间本身都会在记忆中斑驳成旧影。
可总有些东西能穿透风雪,落在目光交汇的微光里。
比如这个季节,比如这个晚上。
比如他们。
岁月悠长,转眼深冬。
故事仍在延续。
——
【四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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