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衡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有一颗牙齿,你知道它得了蛀虫,但是它还能凑合着用,只是会不时的让你痛那么几下,如果拔掉,会流很多的血,会肿,会疼,会感染,你是选择拔还是不拔?”
鹤怀嫣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考虑了一下,答道:“我若是没几年就要死了,我就不拔了,我要是还年轻,例如现在这个年纪,我还是拔了吧。”
匡衡:“我也是选择拔!”
鹤怀嫣瞪眼看他:“拔牙跟你来妓院有什么关系?”
匡衡:“来为拔牙做准备呢!而且是颗大牙,要好好的做准备,准备好了,就得快速地出。”
鹤怀嫣:“来妓院做准备?”
匡衡笑笑:“这里是朝廷的一个秘密据点,等我把这事儿办完,我再跟你慢慢解释,可以吗?”
鹤怀嫣撇撇嘴:“那好吧!”
匡衡:“相信我?”
鹤怀嫣嘴角一勾:“算了算了,你都跟我解释了,也说事后再跟我进一步解释,喜欢你当然就选择相信你了,如果都不相信你的话,为何还要选择喜欢你?”
匡衡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鹤怀嫣摸摸他的脸:“疼吗?”
匡衡摇摇头,看着她道:“你还真有穿抹布都好看的能力。。。”
鹤怀嫣不屑的轻哧一声。
匡衡捏捏她的脸,道:“让他们送你回去吧!”
到巡抚抓人的时候,巡抚便偷偷派了人出去,给京城送信。却没赶上大理寺审判定罪行刑的速度。巡抚大人就这样丢了脑袋,圣旨才从京城送了过来,人头已落地,终归是于事无补了。
整个朝堂轰动。
在江南小院,匡衡站在亭内,看着澄澈的夜空和高悬的明月,将巡抚的罪行一一说给鹤怀嫣听。
鹤怀嫣:“这么说,我父母的死,罪魁祸首,是这位巡抚大人了?”
匡衡:“如果归根溯源,那便是朝廷纵容的错。”
鹤怀嫣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胸膛道:“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父母报了仇,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的仇人究竟是谁。”
匡衡摸摸她的发丝:“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把你父母安置好!然后我带你去京城,可好?”
鹤怀嫣:“好,你去哪我便跟着。”焕英和美玲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那就在京城开始新的生活吧。
鹤怀嫣转头看了看这院子,道:“这个院子是我们定情的地方,我们还会回这里住吗?”
匡衡:“也许会回来。”
鹤怀嫣:“它还没有名字,我想给这个园子起一个名字。”
匡衡:“你想叫它什么?定情园?”
鹤怀嫣被他逗笑了:“定情园,这也太土了吧!如今是冬季,它在冬天真的很美,就叫它冬宫吧。我想以后有机会,夏天的时候我们也能来住一住,感受它夏日的美,我相信我们那时候肯定还会在一起。”
匡衡:“好,就叫它冬宫!”
第二日,在路上车里,鹤怀嫣躺在他怀里,看着他问:“你真的是太子啊?”
匡衡挑眉笑笑,低头与她对视:“不信?”
鹤怀嫣抬手,摸上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感觉太子这个身份很遥远,但是又真真切切在我面前。”
匡衡:“怎么遥远了?你不会嫌弃我的身份吧?”
鹤怀嫣又摸了他一遍,道:“没关系,你是什么身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衡哥哥。”
她缓缓睡在他的怀里。
落霞苍茫,枯草漠漠,终于到了她出生的小城。
断壁残垣,屋败无人,看到自已曾经的家,鹤怀嫣哽咽,默默流下了眼泪。
匡衡牵起她的手,紧紧握着走向小院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鹤怀嫣走到院子的东南角,缓缓蹲下,泥土混合着眼泪,她将手轻轻附在地上,对旁边的匡衡道:”那些人还不是特别坏,知道把他们害了之后,埋进这院子的土里,不然风吹雨淋,我会心疼死。”
匡衡想,那些人也只是想埋了好省去后面的麻烦而已,但是他不忍心说,只在旁边静静的陪着她。
两个人的影子在即将落下的夕阳下,交叠在一起,厚重而又亲密。
新坟匡衡早已命人提前来此处修好,上好的棺木,已停在院内,当把老鹤两人腐烂的尸首从院里挖出来的时候,匡衡把她拥进怀里,脸按在他胸膛上,道:“闭上眼,不要看。”
“让我再看他们一眼吧!”怀里的人早已泣不成声,呜咽声似是惊动了立在墙头的乌鸦,它们飞起来,呱呱的叫着,在上空盘旋。
等换好寿衣,收拾好,进了棺木,匡衡搂着她,一起往里面望了一眼,夫妻合棺而寝。
“我爱你们,永远!”鹤怀嫣对着棺木里哭着道。
棺木被合上,放置到了堂屋,等待明日设坛做法后出殡。
守灵至深夜,鹤怀嫣对匡衡、萤花、言渊还有其他侍卫道:“你们去休息吧,我自已在这守着就行。”
匡衡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我陪你吧!”
鹤怀嫣:“不用,我想自已和他们待会,和他们说说话。”
匡衡起身:“那我在外面守着,你随时叫我。”
夜色凉凉,匡衡推开院门,站在院墙外这荒凉小城的小街上,后面跟着言渊等人。
言渊:“太子殿下,明天出完殡,就该回京了!”
匡衡:“我知道。”
言渊:“回去您打算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匡衡:“你说斩杀巡抚之事?”
言渊躬身低头:“是”
匡衡:“此事父皇定会冲我发火,低头认错便是了,他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后果我都担着,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儿。”
言渊:“您这么早对江南下手,不会是有鹤姑娘的缘故吧?”
匡衡:“瞎想!朝堂非儿戏,涉及万民生息。我早一天下手,便早一天拨乱反正,少一些子民被迫害。莫要把此事缘由落到她身上。”
言渊:“去了京城,该怎么安置鹤姑娘?太后娘娘为了要尽早断开您对鹤姑娘的感情,不惜派人烧了酒楼,您还有和程家的婚约...您若把她接进东宫,恐怕...."
不等言渊说完,匡衡打断道:“我自有安排。”
两人没有看到,在院墙的另一面,正静静的站着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