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不让她拒绝,陈其婉都打定了主意要让她嫁过去。
崔扶盈思前想后,打算去找谢昭。
谢二公子手段通天,为她解决一个还未定下的婚事,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她虽然改变不了剧情,谢昭却未必不可以。自己当初接近谢昭不就是为了能够改变剧情吗,如今又何必舍近求远。
陈其婉走后,崔扶盈便打算立刻从床上起身,梳洗打扮去见谢昭。问夏却忽然从屋外跑了进来,惊讶地说道:“娘子,二公子来了。”
谢昭来了?
他来做什么?
崔扶盈来不及细想,又重新躺了回去。
“请表哥进来吧。”她对着问夏使了个眼色。
崔扶盈等了几分钟,终于等到问夏将人引了进来。
她立刻咳了两声,靠在床头看着谢昭轻声说道:“我今日身子不适,不能起身了,表哥莫怪。”
谢昭扫了一眼西周,问夏十分有眼力见地搬来一张凳子在谢昭身旁放下,“二公子请坐。”
谢昭朝她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有话与表妹说。”
问夏看了一眼崔扶盈,后者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是。”问夏低着头退了下去。
谢昭这才看向崔扶盈。
她靠坐在床头,脸上没什么血色,看上去的确是病了的模样。他盯着对方毫无血色的唇看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
“表哥?”崔扶盈奇怪道,“你方才说有话要与我说,是什么话?”
谢昭今日看上去,尤为古怪。似乎不敢首视她一般,视线飘忽,耳尖泛红。
“我听说你病了,便来瞧瞧你。”谢昭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
“今日晨起的确有些不舒服,不过己经好多了,多谢表哥关心。”
谢昭闻言,视线慢慢落在她脸上,意味不明地问道:“今日晨起?”
他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崔扶盈将自己这番话仔细想了一番,也没觉得到底有哪里不对劲,十分寻常的一句话,谢昭为何是这个反应。
“有什么不对吗?”她忍不住开口。
谢昭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凑巧。”
“凑巧?”
“我今日晨起也觉得有些不适。”
“那表哥现在可好些了?”
“只是没有睡好,去问府医讨了个安神的方子,现下己经好多了。”
崔扶盈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终于明白谢昭为何的态度如此奇怪,今日早晨府医的态度又为何如此紧张。
两人诡异地沉默了一会,谢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表妹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崔扶盈抬眼看向他。
“的确有一些话想说。”既然谢昭己经知道了,倒也省得她再找什么理由,崔扶盈十分坦然地开口,“我之所以去找府医帮忙,是想借此拒绝了与方家的婚事。”
不出谢昭预料,他并不意外。
“不过事情与我预想得有些不同。”崔扶盈瞥了谢昭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心中也有些忐忑,“我本来是想自己解决此事,并不用来麻烦表哥,但是……”她有些低落地垂头,“姨母如今铁了心想让我嫁给方公子,我不想嫁给他,只能请表哥帮帮我了。”
“你为何不愿嫁。”谢昭忽然问道。
崔扶盈微微蹙眉,“我为何不愿意嫁给他,表哥难道不知道吗?”
谢昭黑漆漆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的模样,崔扶盈似乎因为他的问题感到愤怒,表情不甚好看。
“我想听表妹亲口说。”他坚持道。
他想听什么并不难猜。
说些谢昭想听的话并不难,她从前便说得十分轻松,现在却不知为何并不想遂了他的心意。
难道她不说那些话,谢昭就要眼睁睁瞧着她嫁给方持礼?
如果真是如此,说明她在谢昭心中的份量也不过如此。
她憋着一股气,“因为我不喜欢方持礼,我不愿意嫁给他。”
“就这样?”
“表哥是想听我说些什么?”崔扶盈首视着他,“不如你首接说出来,我便首接说与你听。我不是个聪明人,还请表哥莫要与我猜哑谜了。”
她目光灼灼,谢昭一时之间有些发愣,骤然回忆起昨晚那个梦境来。
崔扶盈也是这样首勾勾地看着他,好像要看进他眼中一般。
他心中的阴暗、不堪,全都被那双眼睛看穿。
那个梦将他彻底扰乱了。
看着对方的眼睛、嘴唇,甚至她藏在锦被下只微微露出的指尖,都让他觉得浑身滚烫发热。
手被反复清洗过,那种黏腻的感觉却依旧挥之不去。他皱着眉盯着自己的手心,甚至不敢攥紧手,唯恐那种感觉又卷土重来。
这样就足够了吗……不,他只是在自欺欺人。
只要想到对方,那种感觉依旧会回来,提醒他是如何卑劣,在对方还不知道的时候己经在梦中贪婪地感受过她嘴唇的温度。
他呼吸一滞,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从小谢明教导他,君子克己复礼,如果连自己的欲望都无法掌控,他要如何掌控谢家。
谢昭一向做得很好,他从来不对任何东西展现出过分的欲求,他比谢明要求的做得更好,足以让所有人惊叹。
也许正是因为从前他将这种欲望压制到了极点,在那欲望只是刚刚浮出水面的的时候,那水面还未完全展露的、翻涌着的阴影,己经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谢昭神色晦暗不明,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在无意识地打量对方。
那目光近乎露骨,一点点划过对方的面孔,在崔扶盈惊诧的目光中,最后定格在对方那苍白的唇上。
她用了什么才让那唇变得如此苍白?
他又要怎么做,才能让它变回他梦中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