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之间丰川祥子就险些被掀掉了头盖骨。

　　若叶睦的这一拉算是扯平了，她和丰川祥子都在这里互相救了对方一命。

　　心有余悸的祥子靠着墙大口喘气地盯着地面发呆，她再也不敢移动分毫。

　　南掸邦军的士兵们已经察觉到了对方似乎只有一个人，并且从每一次短点射时间的间隔越来越长后他们也判断出对面的余弹量已经所剩无几。于是他们展开猛烈地反击，泼水般的弹幕袭向睦与祥子躲藏的墙体。

　　原本锐利的墙体角柱在猛烈的弹雨侵蚀下已经不复存在，子弹将墙体表面撕开一个裂口，内部灰黑色的砂浆与橘红的砖块全部了出来。

　　在这一刻具备专业素质的士兵和只会开枪的普通人差距立刻展现了出来，尽管若叶睦曾在缅甸88学生军中待过长达两年的时间。但是现在一跟这些南掸邦士兵正面对射，体力，射击准度，反应力上的差别，不要说对面的那些士兵了，就是她自己，也实打实的感受得出来。

　　又是一轮弹雨袭来，砂浆水泥与砖石的碎片从墙体上弹孔组成的裂口中迸射，劈头盖脸地洒了两人一身。

　　一个弹匣再次打完，睦摸向上衣衣兜，她的心冷了大半。

　　只剩下最后一个弹匣了，她的衣兜中装着她们从那两个人身上搜刮出的全部备用弹匣，祥子只留了一个步枪弹匣，也就是她那把81式上本来就插着的那个弹匣。

　　若叶睦看看身旁这个叫丰川祥子的日裔女孩——她一看就像是从曼谷那三所日裔精英就读的贵族学校出来的大小姐，从小家境优渥，说实话祥子到现在还没有像一个一般的，没有接触过战争的女孩一样崩溃大哭，还能对着对面那些士兵开几枪，甚至企图跃跃欲试与那些士兵们交火，睦已经对她很震惊了。

　　但即使这样，祥子在这种交火状态下也根本帮不上她的忙，祥子没有受过专门的军事化训练，最基本的瞄准，她恐怕也难以胜任。

　　睦将最后一个弹匣插到了枪身中，继续向着储藏室内进行着短点射。

　　这30发子弹也很快消耗完了。

　　“嚓！”

　　“叮，咣！”

　　对面也不再向她们泼洒弹雨，双方都安静下来，但接下来，睦听到了这三声冰冷响亮的声音，一个深绿色的球形物体在地面弹跳着，欢叫着滚落在她们身侧。

　　M33单兵防御型破片手雷！

　　睦瞳孔急剧缩小，她在这万钧之刻一手将丰川祥子向楼梯方向推开的同时反手握枪，手中的81式步枪枪托向着那枚棒球样的破片手雷铲了过去！

　　M33是延时杀伤型手雷，这意味着手雷从拉开保险到爆炸，还有那珍贵的几秒时间。

　　睦只能去赌，拿自己与丰川祥子的命去赌那枚手雷剩余的延时还够用！

　　时间的流逝好像慢了下来，这短短的数秒在她们的呼吸之间被无限拉长。

　　81式的枪托与手雷表面的铁壳触碰，若叶睦将这把打空了子弹的枪甩了出去，步枪的枪身推着那枚手雷滑向储藏室的方向。

　　睦与祥子刚刚踏上第一节阶梯，M33便在储藏室与楼梯间之间的走廊中央“轰”地爆炸了，无数破片在走廊中飞溅。冲腾而起的灰色尘埃笼罩了一切。

　　M33破片手雷杀伤半径大约15米，按理说她们无论如何也逃脱不过，但是睦甩出去的那把步枪将手雷推进了廊道，两边的墙壁吸收了大部分爆炸后的冲击波与呈四周扩散飞溅的弹片。

　　即使这样，冲击波还是给她们带来了短暂的耳鸣与眩晕，一些迸射的弹片还是划伤了睦的脚踝。

　　很幸运，幸运得不能再幸运了。

　　假如对面是个专业的投弹手，能在心中默默读秒后扔出，落地的瞬间就直接瞬爆，亦或是自己的动作慢了一拍，又或者扔的是一枚诸如俄式RGN“触碰即炸”的碰炸型手榴弹，她们两人的碎肉，肠管现在已经在无数弹片的高速切割下满地都是了。

　　若叶睦抬头，她一眼就看见了那把躺在楼梯平台上的那具尸体和那把沾满了血的56式冲锋枪。

　　刚刚泰国人用这把枪开枪时，她就已经知道这并不是一把81式自动步枪了，由于活塞行程不同，56式的枪声比81式的枪声更为急促。

　　睦顾不上擦去枪身上的血迹便直接将这把枪端在了身前，睦又去那具身下的血几乎蔓延了半个平台的尸体的身上搜刮冲锋枪弹夹。

　　睦在尸体潮湿的衣物中翻找着，衣物已经全部被粘稠的血浸泡而变得黏重，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喘不过来气。

　　她将手伸入泰国人尸体的裤兜，里面是滑腻冰凉的铁块，睦将它们全部掏了出来。

　　运气不错，一共是三个标准弹匣，与81式标准弹容量一样，总共是90发子弹。

　　睦回到原位靠墙坐下，她看见手雷的冲击波与弹片将角柱上的裂口再次扩大了一倍不止，这意味着她们的掩体保护面积正在快速缩小。

　　如果不想办法突围出去，她们今天都要像她们刚杀的那几个人一样，全部都要交待在这个园区。

　　上楼，另寻出口绕开这些人？

　　鬼知道这栋楼里，到底还有多少把守的士兵，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风险太大了，她们现在这种状态，并且对大楼的一些区域可以说完全没有涉足，把命赌在这虚无缥缈的奇迹上？那还不如相信让对面那些士兵们停火，他们还笑着挥手，和自己还有祥子告别。

　　她向储藏室的方向窥探，M33爆炸扬起的粉尘还未完全消散，里面传出嘈杂的吵闹声。

　　………

　　“对面没有动静了，是炸死了吗？”

　　“简直大题小做，我们手雷本来就没剩下几个，对面的火力点似乎只有一个人……”

　　“扎卡不是最先冲过去的么，愿四面佛保佑他还活着。”

　　……

　　“液氮。”

　　丰川祥子忽然抓住了睦握枪的手臂，她的口中再次重复。

　　“液氮。”

　　当若叶睦听到丰川祥子的口中突然说出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词语时，她的第一反应是祥子应该被刚刚的M33手雷冲击波炸出了脑震荡坏掉了。

　　丰川祥子抓着睦的手臂用力摇晃起来，她抬起头看向若叶睦，她那双眼睛中跳动着难抑的兴奋。

　　“睦，液氮罐。”

　　祥子向睦大概讲了讲自己的计划，这里既然是向黑市倒卖器官的园区，那这里的储藏室主要作用，当然是储存从人体上摘除的各部位脏器。

　　液氮是医学上常用的冷冻液，它化学性质稳定不易爆，作为超低温冷冻液，用来储存血浆，骨髓，胚胎也是极佳的保存液。同时也可以进行制冷。

　　氮气不支持燃烧，液氮与空气接触时会大量吸热，人体皮肤接触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