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氮两秒后便会被其严重冻伤。

　　液氮在从气罐内突然爆射后，1立方米的液氮可以膨胀至大约700立方米的纯气态氮，一罐液氮的爆发，足以让对面那一屋子的士兵全部在瞬息之间因为高浓度的氮气空间进入氮酩酊状态，并休克死亡。

　　这是祥子还在月之森的时候，在那节化学课上听的，她现在暗自庆幸，当时的自己没有犯困睡觉。

　　睦在心中刷新了这个“大小姐”的认知，丰川祥子向她展示了自己并不是一个“无用的人”。她想了想，鼓起勇气说出了让若叶睦更大跌眼镜的一句话：

　　“睦，你负责火力压制，我来把液氮气罐的液压阀给打了。”

　　这句话把若叶睦想问的那句“可是液氮罐都是用的特种钢。”堵在了嘴里。

　　她对丰川祥子的枪法持怀疑态度，毕竟她才刚刚跟着自己学会如何开枪。

　　储藏室与楼梯间，加上中间的连廊，构成一个“工”字形的射界，中间距离约为20米。20米，这个距离用自动步枪打靶如果放在正常情况下简直就是像是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对其中一方捅刀子。

　　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正常情况”，正常情况是指：一个经过了专门军事训练的士兵，有良好的光线视野。睦向储藏室方向偷偷打量，走廊中爆炸造成的扬尘已经消散，在地面铺了薄薄一层。在断电的情况下储藏室一半湮没在漆黑，一半被红亮的火光照亮。

　　有两个液氮钢罐就摆在那一半被照亮的区域之中，睦甚至可以看见火光正在钢罐上的压力表表面玻璃中不断地闪动。

　　压力表的旁边若隐若现的立体黑影，就是液氮罐的液压阀门，那是整个罐体最脆弱的部位。

　　睦看看祥子，摇了摇头。

　　祥子没有再说任何话，她直接将一直挎在肩上的枪取了下来，身体完全卧趴在了地面。枪托抵在右肩。

　　“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射击技术。”丰川祥子说，“经过那么长时间的射击，即便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也得筋疲力尽了，所以，睦，你能保证你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能打中么。

　　“让我试试吧，你来掩护我。”

　　若叶睦点点头，她也不再坚持。

　　祥子将左眼闭起，右眼的目光在81式步枪的照门，准星的三点一线中聚焦。

　　一把普通的原厂81式自动步枪当然不可能自带【鱼骨】这样的导轨，这也意味着完全不能安装任何光学瞄具。

　　能帮助自己的，只有眼前回形针状的照门与中心突起的准星。她将准星移到压力表的左边，那片代表着的液压阀，竖起的黑影在火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从觇孔看过去，比一枚硬币大不了多少

　　最原始的机瞄，但丰川祥子没有选择。

　　她的指腹扣下扳机，枪身剧烈震动上抬，开出第一枪。

　　液氮钢罐上爆起一团短暂而又耀眼的火花，意料之中，没有打中，这一枪再次激起储藏室内的惊呼。

　　“他妈的怎么回事，对面那几个狗东西为什么还没死？”

　　“那几个政府军不死，我们几个今天都要交代在这。”

　　“不死就继续打，他妈的咱们子弹肯定比他们的要多！”

　　……

　　那团在液氮钢罐上迸擦的火花若叶睦也看到了，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她今天对这个文静的女孩认知一直在刷新，这一枪打得相当不错。

　　对一个特定目标进行精准射击时，最害怕的是什么？

　　并不是打不中，作为一个枪手最害怕的是根本就不知道落弹点究竟在哪里，自己打出去的子弹究竟打在了哪里。

　　这团代表着显著的落弹点若叶睦看到了，丰川祥子也看到了，这一枪距离顶部的液压阀相距并不是太多。她将准星上抬，瞄准向液压阀那团黑影的边缘。

　　士兵们没有再给她一次机会，新一轮的弹幕尖叫着袭来。祥子就地向内翻滚，险险躲过密集的弹雨。

　　并不需要祥子的提醒，睦已经在拉动枪栓拨动快慢机了。

　　56式冲锋枪即使精度远不如它的次代81式自动步枪，但是子弹出膛的初速与81式步枪不相上下甚至更高，加之价格比81式步枪更为低廉，因而仍然是东南亚各派反政府武装，毒枭，佣兵，走私者们青睐的武器之一。

　　这次依旧是猛烈的弹雨，但这次子弹射出的方向直接完全颠倒了。

　　跳弹在储藏室内叮叮当当地弹跳出一首死亡的敲击乐，祥子和睦都听见对面有人被击中，传来用力压抑下去的喊叫。祥子再次将瞄准点架好，抓住这所剩不多的时间，她再次扣动扳机。

　　灼热的弹壳从枪机抛出贴着她的鼻尖飞出，弹头划破气流，带着720米的初速撞向金属液压阀！

　　子弹在液压阀的侧面带出一串火花，被弹开的子弹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迎头撞进液压压强显示表，并穿透了它。脆弱的玻璃表壳在清脆的声音中粉碎。

　　本来直立的液压阀向左倾斜了，开始有细微的液氮从缝隙中“滋滋”欢叫着脱出。

　　角度只偏了一些，祥子越来越感觉紧张，她的鼻尖冒出细小的汗珠。

　　这轮连发扫射持续不到半分钟就打空了一个30发的弹匣，这意味着每次留给丰川祥子瞄准射击的窗口时间，仅仅只有一分钟上下。

　　“再试一次。”祥子在心中对自己说，“也是最后一次。”

　　丰川祥子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似乎天生就是个狙击手呢？大概是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吧，自己的那个混蛋老爹在那个周末带着年幼的自己去东南亚最大的游乐园“泰国版迪士尼”Dream World，他们一家三口那天游玩了几乎所有的项目，那也是祥子第一次坐云霄飞车与高耸如巨人的摩天轮。

　　中午找到一个西餐厅时，丰川祥子却被旁边一个露天的打气球射击小店吸引，在提供有限的BB弹下，打破三个气球就给一个可爱的人偶，本来因为跑了一上午的祥子忘掉了强烈的饥饿感，在店前吵闹着要体验一下射击。

　　店主有些诧异，因为来体验射击的多是情侣或是小男孩，很少有小女孩对枪类游乐项目有这么浓厚的兴趣。但他不可能放着送上门的钱不管，祥子就这么开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射击。

　　时间已经太过久远，丰川祥子也已经淡忘了自己的射击过程，她只记得当打完全部子弹后店主板起的脸与怀中被塞得满满登登的玩具熊和布娃娃人偶，老爹将她高高抱起旋转，说她将来也许会去参加奥运会的射击项目。

　　后来，当年还在穿黑白洛丽塔裙的小祥逐渐成长为现在的丰川祥子，时间将一切过去的痕迹都完全抹杀，长大意味着什么？祥子曾对一段看到过的话深刻铭记：

　　枕边脱落的头发变多了，喜欢吃的夹心面包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