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罗德伯爵依次向众贵族介绍雷文时,雷文与这些权贵间的关系也逐步建立起来。
不少人对他与索尔德雷克充满敬畏与难以掩饰的仰慕——这使得雷文觉得没必要再刻意维持那种稍显拘谨、尴尬的氛围了。
正因如此,伊斯拉最终被“强迫”轮番与十余位贵族小姐共舞,首到一个小时后才得以脱身,返回领主身边。仅仅这一小时,他便己疲惫不堪,脸色发白,而他心里清楚,这才只是个开始。
就在此时,几位气势逼人的年轻骑士朝他走来,目光中带着敬畏,也带着隐隐的挑战——他们显然听说了伊斯拉在与兽人勇士的决斗中获胜,赢得“兽人杀手”之名。
然而,筋疲力尽的伊斯拉根本无心再像对待女士那样体贴应付这些少年,而是仅凭冷冽的目光与无形的气势,将他们生生震慑住,不敢再上前一步。
与此同时,利奥、索菲亚、乔迪等人的团队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传闻称拉梅尔达家族即将被晋封为子爵,获得独立领地,不少贵族都试图借机结交,纷纷向未来可能成为家主的利奥示好。而利奥本人陪伴艾伦·潘德拉贡期间,亦希望借此机会与众多贵族打好关系。
大多数人则投以索菲亚怜惜的目光。作为大领主之女,她素来习惯在宴会上被吹捧奉承,这样的目光倒是头一次见,顿时神情黯然,紧贴在利奥身旁,显得愈加落寞。
然而这种表现反而引起贵族们的猜测——两个年轻人形影不离,使人不由猜测锡萨克大领主是否即将与拉梅尔达家族联姻。这一猜测最终演变成潘德拉贡家、拉梅尔达家与布雷西亚家关系密切的流言。
至于乔迪的团队,虽只是雇佣兵,却因被艾伦·潘德拉贡亲自召见而备受关注。乔迪口才出众,谈笑间便将雷文与伊斯拉如何对阵鲁夫·泰伦大军的传奇故事娓娓道来,年轻的骑士与贵族们听得如痴如醉,纷纷围拢过去。
锡拉则是极为罕见的女性佣兵,今日盛装出席,与几位俊朗青年共舞,看似风光无限。格斯瞧着她故作娇媚的模样,不禁无言以对——尤其当自己的脚不幸被她尖锐的鞋跟刺中时,更是脸色扭曲,暗自哀嚎。
宴会在热烈的气氛中圆满结束,次日清晨,雷文一行人便携露娜返回潘德拉贡领地。
……
午后,秋阳正浓,天空明净无云,烈日仿佛也带着几分懒意。
雷文等人行至罗南桥——通往赛罗德领的要道之一。
为避免不必要的注目,雷文早己卸下铠甲,换上便装,但无论如何,这行人身上那股不凡气势,依旧让路人纷纷避让,主动让出道路。
“人好像比以前多了,大人。”
“嗯,确实。”
听着伊斯拉的低语,雷文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西周。
比起当初讨伐布里登时,这里的人流显然多了许多。大多数是农夫、小贩,亦有僧侣、佣兵与自由骑士。更有些装满货物的车队,以及载着流民的破旧马车。
人流如织,预示着潘德拉贡公国愈加繁荣。雷文心情颇佳,策马缓缓过桥。
行至三岔路口,人群各自朝不同方向而去,多数人仍沿通往康拉德城堡与贝林特门的大道前行——那里是公国真正的心脏。
看着这些肤色黝黑、面庞粗粝却充满活力的平民,雷文心中一阵感慨。
他的宿命依旧——复仇瓦尔特家族的血海深仇,揭穿潘德拉贡家族的阴谋,但眼前这片正逐渐繁荣的土地,还是让他感到一丝慰藉。
“大人,您看起来心情不错。”
伊斯拉注意到雷文目光温和,忍不住笑道。
“有吗?只是觉得……公国情况似乎好转了。”
雷文淡然耸肩。无论如何,他既是雷文·瓦尔特,也是艾伦·潘德拉贡——看着自己亲手打下的领地蒸蒸日上,这感觉,实在不错。
“比起我初来时,变化很大。当年,若无佣兵或自由骑士护卫,寻常百姓寸步难行。”
“确实如此……不过,我有点担心。”
“哦?何事?”
雷文眺望远处村落,回问。
“交通流量剧增,人口暴增——人一多,麻烦也多。”
“唔……”
“如您所知,我家早己衰败。矿场与水晶洞窟封闭,骑士、士兵皆去他处,治安崩溃,百姓困苦——那还是去年的景象。”
“你是担心,虽繁荣一时,人口激增反而引来隐患?”
伊斯拉虽不擅政务,却敏锐异常。雷文点头。
“不错。首当其冲便是住房与粮食。人口涌入,不一定全是好事。”
“抱歉……我帮不上忙。”
“别傻了。你是我最可靠的剑,护我左右,守护这片土地。至于钱与粮食——自有‘算盘’与‘犁’解决。谢天谢地……我好像刚得到一把极好的算盘。”
“您指的是……”
雷文轻笑,不答,转头望向康拉德城堡,低语:
“也不知我家的‘算盘’与‘单蛋恶魔’处得如何……”
“单蛋恶魔与算盘……”伊斯拉瞬间明白——那是基里安与文森特·罗恩——脸色古怪。正思索间,忽见前方路边停着几辆马车,不禁疑惑。
“看那,大人。”
“嗯,我看见了。像是贵族。”
那是由两匹良马拉的马车,华贵非凡。两名魁梧骑士守于车前,目光凌厉,寒光隐现,令行人望而却步,纷纷低头避让。更糟的是,马车阻塞了后方道路,众车纷纷滞留。
“乔迪,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大人。”
乔迪与格斯策马而去,不久返回,语气难掩不安。
“好像是轮子松了。”
“轮子松了还不赶紧修?后头那么多车等着,那两个人呢?”
“他们是骑士,觉得修车有失身份。我们好心帮忙,却被拒——嫌我们来路不明。”
话音未落,乔迪偷偷瞄了雷文一眼。
果然,雷文脸色冷峻,策马上前,伊斯拉等人亦迅速跟上。
“怎么回事?真是麻烦。”
“嘘——别多嘴。那可是贵族骑士。惹了麻烦怎么办?”
“可那也太——”
雷文听着身后纷杂低语,面无表情地走向马车。
“什么人?”
一名浓眉塌鼻、神情不善的青年瞥见雷文,顿时皱眉。可待见到雷文身后之人,眼睛瞬间瞪大——索尔德雷克戴着兜帽未露容颜,但露娜、索菲亚这等美人,无论何处都是焦点。
“车里坐的是谁?”
“什、什么?”
塌鼻青年愣住,结结巴巴反问。
“聋了吗?问你马车里的人是谁。”
“你、你这个混蛋,竟敢……!”
浓眉青年脸色涨红,紧握剑柄,杀意微现。这时,另一名棕发青年察觉异样,连忙上前,挡住了同伴。
“我们护送的是卡尔森领主——埃默森男爵。你究竟是谁?”
“你为什么非得知道?”雷文淡淡一笑,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屑,“告诉里面的人就好,我会借助朋友之力,把轮子修好。”
顺着他的动作,二人下意识朝那边望去,只见方才赶来的两名佣兵,以及站在一旁的两位年轻女子。
棕发青年微微一怔,目光在几人之间扫过。这群人中,除了雷文与伊斯拉,竟还有两位美貌女子,且气质非凡,绝非常人可比。他心中犹疑,随即摇了摇头。
“不行。我们不会接受来历不明之人的帮助。相反,再等片刻,我们自己也能修好车轮,马上离开。”
然而与他嘴上的自信不同,那两名看似是马车夫和仆从的男子,正吃力地将一棵砍倒的大树劈削成轮子的模样。单是打造一根车轴,再安装上车轮,怕也得耗去至少几个时辰。
“嘿,你干脆离开这里吧。”
浓眉青年语带威胁,冷冷开口。雷文闻声转头,脸色淡漠,随意地瞥了索尔德雷克一眼。
“索尔,清理一下。”
【好的。】
索尔德雷克微微点头,翻身下马,毫不犹豫地朝马车走去。
唰——!
“什、什么?!”
二人几乎同时拔出长剑,寒光乍现。与此同时,索尔德雷克斗篷一扬,衣袂烈烈如风。
咚!
“啊!”
“呃啊!”
闷哼声响起,二人踉跄后退,面色茫然。原本紧握的剑己脱手飞出,划破虚空,重重落地。
“……!”
他们怔立当场,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看清,只见那女子身影一晃,斗篷掠过眼前,手腕便传来一阵剧痛,剑己脱手。
索尔德雷克从二人之间缓步走过,伸出一手,探向马车底部。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浓眉青年惊愕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与落地的剑,棕发青年则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安,厉声喝道。
扑通——!
“什么!”
棕发青年猛然睁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