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先打我们...”孟瑜缩着脖子:“是一起。”
皇帝掌心抚在桌案上,眼缓缓沉下,这是帝王动怒的前兆。
祝明谦道:“金吾卫责任重大,孟公子怎可公器私用?如此这般,置皇城安危于何地!”
孟瑜委屈的很:“我,我没有。”
皇帝太阳穴在疼,若非念及皇后,就孟瑜这般德性怎堪金吾卫郎将。
“拖出去杖西十,一应涉及人员全部按规处理,至于你——”
皇帝看向许慎,后者着摸嘴角:“嘶,疼~”
祝明谦轻咳两下,说:“河东郡那边赵中丞一人恐不行,不如罚许统领护卫,也好将功补过。”
皇帝看了眼祝明谦,知晓他是在给许慎开脱。
“既如此,你就沿途保护赵叙白去河东郡,务必安全归来。”
皇帝不止一次怀疑许慎,怀疑他根本不是许冀的亲生子。
不然为何许冀为父英勇,许复为兄彪悍,独到许慎这就吊儿郎当惹事不断。
御史中丞虽五品,但却掌管御史台各院调度具有实权。
赵叙白面见皇帝后,去台院找到孟鹤弦。
“皇上派人去河东郡巡察盐地,我手边有事离不开,你且先去,沿途会有人护送你。”
孟鹤弦欲要问清例行之时,赵叙白就又跟道:“不必细问,走个过场便可。去吧,人在金光门等你。”
孟鹤弦差事接的急,回去匆匆收拾就赶去金光门。
柳树成荫,枝条在雾霭里飘拂。
御林军里有人看到孟鹤弦身影,高声道:“许哥,人来了。”
许慎乌发高束,红衣飞扬,他端坐马上笑的格外灿烂:“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孟鹤弦:……
来时有猜测,见到人还是觉得惊奇,怪不得赵叙白明明比许慎大几岁但两人却能聊上,原来是一丘之貉。
“驾!”
孟鹤弦一语不发,挥鞭策马跑出去好远。
小甲转头说:“还不追?”
许慎短促一笑,很快就跟孟鹤弦并肩。
“你怎么一点也不意外,是早就猜到了吗?”
孟鹤弦注视着前方的路,没有理会他。
许慎又道:“青州是你我,如今河东郡亦然,你说是不是很有缘?”
孟鹤弦横他一眼,在他满眼期待里说:“你好啰嗦。”
许慎首接破防:“我啰嗦?你不讲道理,这事说到底还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呸呸,”
他抬袖擦擦嘴边的灰尘,连带着青红一片也擦掉。
河东郡隶属司州,快马一日一夜就可到。
但许慎半途叫累,天半黑不黑就找落脚地,说什么都不走。
孟鹤弦无奈,只能由他。
客栈,因一行人进来而变的忙碌。
御林军围坐两桌,孟鹤弦,许慎坐一桌。
吃饭时,许慎见孟鹤弦又是只吃素,就说:“光吃素怎么行,红烧肉做的不错,你尝尝。”
孟鹤弦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喜欢。”
许慎:“为什么?肉多香啊。”
“不干净。脏。”
……
许慎还没反应,后边两桌御林军,乃至小甲脸色都变,趴在桌边开始干呕。
小甲脸扭成一团:“公子,这不会是……”
人肉吧?想起以前遇到的黑店,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
“啧,”许慎筷子抵着下巴:“孟大人说笑话呢,你们还当真了。”
一旁瑟瑟发抖多时的掌柜,趁机出来道:“各位官爷,小店只剩西间双人房,一间大床房了,你们看...够住吗?”
小甲扫一圈:“我们十个人,你说够吗?”
掌柜伸出两根手指:“两人一间,足够。”
许慎,孟鹤弦没说话,倒是御林军纷纷两人一组成团,独留下一个指了指小甲:“我跟小甲一间。”
许慎挑眉,唇角难掩笑意:“孟大人,怎么办,只有一间房了……要不,我们一起?”
孟鹤弦抬眼扫向小甲,后者低头吃饭,碗里的红烧肉扒拉到一边没碰。
其他人也纷纷回避,不敢看他。
许慎说:“孟大人的嘴,才是真的厉害呢。”
饭后,许慎跟几个御林军上楼玩牌九,小甲去后院喂马,孟鹤弦独自一人回房。
他临窗摊开信笺:河东郡守高志夜会孟二爷。
“高志?”
孟鹤弦想起周圳案时,孟家下人说‘二爷自河东郡回来’,可见其早就跟高志勾结了。
大楚律,严禁官员亲属经商,为的是防止官员利用职权为家族谋取经济利益,也是在维护官僚体系的廉洁和市场公平。
可透过金华舫就可知这并不能杜绝,且孟家原本就是经商起势。
孟二爷视财如命,岂会轻易就歇滞在家。
“经商的遇到盐地,怕是私盐链子早己覆盖大楚。”
月敛星羞时,许慎才回来。
孟鹤弦在看书,缎发似黑绸垂落,侧脸在微茫的光里变柔和。
许慎将掌心碎银收起,定了定神去打水洗漱。
他动静不大,但孟鹤弦的书看不下去了。
床尾两床被子,孟鹤弦拽过来一条,思索着打地铺的可行性。
许慎这人娇气又吃不得苦,让他打地铺不太可能,可若是自己去……
看看地板,孟鹤弦果断将被子扔里面,然后翻身上床。
许慎收拾好回来,打个哈欠吹灭灯躺下。
床不大,两个人无论是平躺还是翻身,都很容易跟对方产生肢体触碰。
且每动一次床就咯吱响一下,导致许慎躺平就不敢再动。
夜沉的寂静,呼吸起伏近在耳畔,孟鹤弦手臂垂在两侧,能感觉到很近很近的热气,猜测是许慎的手臂。
咯吱...
孟鹤弦刚刚一动,床就开始响,他眉头紧皱,很快的翻个身朝里面。
咯吱...
孟鹤弦:……
他没动,许慎似也没动,哪来的声音?
很快再次有声音传出来,还伴随着男人的沉闷声,从上面清晰入耳。
咯吱,咯吱...
孟鹤弦脑子空白,生理反应第一时间冲上大脑:“呕...”
许慎半敛着眼皮,突听这一声侧头唤道:“鹤弦?”
“我,我没事。”
许慎听着有点不对劲:“要喝点水吗?”
孟鹤弦没回答,转身扑到床边一阵干吐。
“晚上的饭不会真有问题吧?”许慎拍拍他后背:“还吐吗?”
孟鹤弦趴着没动,鼻端传来似有若无的味道,他偏头靠近许慎。
“你熏的什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