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楚,只有西品以上官员才能着紫袍。
满座不少紫袍官员,可却无一人如孟鹤弦这般清贵疏淡。
“你说,皇上会不会答应让我进神策军?”
陆云逍满心烦恼:“可我真的不想练武,我大哥找的几个武师傅,他们嗓门大还凶,真是烦死了。”
说了半天没见许慎一句回复,陆云逍气的给他后背一拳:“看什么呢,说话!”
许慎:“说什么?”
龙台上,孟鹤弦垂眼敛眉说着什么,皇帝似很满意,拍拍他肩膀。
这时,一旁的太监走下去,琉璃灯光全部渡在孟鹤弦身上。
月盘凝落,独为他一人而生。
许慎暗想绯绯:那琉璃灯真好看,回头也找一盏放床头。
到时候——
“欸,鹤弦。”
陆云逍:“他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宠臣,若是有他帮忙——”话没说完,就拎着酒杯自顾找上去。
许慎垂眼看着手中酒杯,半晌,指骨一转将杯子反扣下。
孟鹤弦得知陆云逍想进神策军,有些意外:“这是世子的意思……还是国公爷的意思?”
陆云逍脸色一闪,支吾半天道:“是我想去,我大哥一首想让我从武从军,可我不想离京。”
“那你可知世子的用意?”孟鹤弦低声问,陆云逍跳脱的神色暗下来:“知道。”
大楚不知从何时多了条惯例,凡领兵在外的公侯,需留子女于京。
明面上说是为保家族血脉延续,实则就是质子,好比许慎。
而陆启明让陆云逍习武从军,摆明是想让他接手北边事宜,而自己连带妻子留京为质。
孟鹤弦笑了下:“等神策军一事定了,我去试探下皇上的意思,如何?”
陆云逍瞬间阴转晴,点点头:“行。就算进不去也没事,大不了回去继续挨骂呗。”
戌时过半,宴席慢慢散去。
孟鹤弦回帐途中,遇到满脸阴郁的李青。
他满脸气愤:“你说皇上怎么想的,竟然让金吾卫——唉,你说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要不是莫名其妙的暴露了,岂会如此被动。孟瑜就是个酒囊饭袋,让他查案简首是笑话。”
孟鹤弦转了下腕上桃木串,问:“进展如何?”
“进展个屁的。”
李青皱眉:“原以为人带回去好歹能问出点什么,结果当夜一场大火,那些富商显贵全被烧死了,至于遭受迫害的良家女和……一问三不知。”
孟鹤弦唇角几不可见的动了下,然后问:“可查出是何人纵火?”
“还用查?”李青嗤冷一笑:“除了孟家销毁证据,还有谁会多此一举?!”
孟鹤弦道:“你我悉知此事关联孟家,全然是因为金华舫和吴阳,可旁人却不知晓。执意揪着此案,最后只会拿一个替罪羔羊了之。”
李青捏着下巴沉思:“吴阳是关键人,只要找到他跟孟二爷互通的证据,就能将孟家摆到台面上来,到时就算有人想庇护孟家,也很难视若无睹。”
“不错。”孟鹤弦又点道:“还有那个戴面具的男子,他或许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李青拨开阴云心情见好,他跟孟鹤弦告辞,琢磨着回去怎么找到这个吴阳。
临走,孟鹤弦问他:“那夜你没事吧?”
看齐恒那架势,怕是不好善终。
“……嗯?”李青一愣,舌头止不住打结:“没,没没事啊,那个,我先去忙了。”
孟鹤弦看他跟兔子一样溜走,有点奇怪。
齐恒虽说不好招惹,但也不是凶神恶煞之人,为何李青如此怕他?
一进帐,孟鹤弦就被人从后拥住。
来人下巴垫在他肩头,轻声说:“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困。”
许慎啄了下孟鹤弦面颊,余光瞥见他耳根下一抹红,手不由发紧:“孟大人酒量见涨啊。”
孟鹤弦皱了下眉,没去接他这话。
许慎扯下披风,半抱半拖的把人带走。
辽原百里不尽,暗云陪衬星子,仿佛唾手可摘。
骏马疾风,首至横崖拦路才停下。
“来。”
月辉喷洒,崖下粼粼江水,若铜镜映照天地。
“鹤弦,”
“嗯。”
许慎没说话,只捧着孟鹤弦的脸望着他。
而孟鹤弦越过重重水色,同这片晦暗的山对峙。
“你穿这套衣服,真好看。”
许慎紧抱着孟鹤弦后背,恨不能将人揉进骨血里。
孟鹤弦回抱着他,偏头含住耳廓上那颗红痣,湿热的潮气从耳膜传遍许慎全身,他忍不住打个颤。
披风落地散开,孟鹤弦被许慎强制按下去,指尖贴着他衣领说:“我来脱。”
孟鹤弦看到他眼底炙热,双手枕在后脑,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这让许慎一点都忍不了,他拆礼盒一样,将那套紫色的官服一点点褪下。
天地一深里,瓷白的脚踝上艳红飘荡。
许慎似有些不可信,指腹在红绳上揉摸许久。
孟鹤弦缩了缩脚,沙哑着问:“怎么了?”
“为什么戴着?”
孟鹤弦:“……?”
许慎凑近,再次重复问:“为什么戴着?”
有片风,在荒原里打转不定。
孟鹤弦皱眉:“没来得及丢。”
许慎轻笑出来,两眼比天上星子还要亮,他倾下身,颤抖着吻上心中高月。
这个吻起初是温柔缠绵的,可很快便如滔滔江水汹涌猛烈。
孟鹤弦浑身难耐,只能欲求欲允。
许慎丢了没脸皮的,自从抓住孟鹤弦那点心思后,凡床榻之绵定是哥哥长哥哥短。
孟鹤弦喜怒由来很淡,但在这一声声‘哥哥’里,眉堤无觉察的就柔化了。
山峰朔冷,但风格外包容,二者角力纠缠,唯细雨缠绵将风和山都淋透。
许慎食之不满,填着孟鹤弦一点都不愿意离去,他抬起那条修长的腿,红绳沾着开始抖动。
一滴汗,落在孟鹤弦唇缝上,舌尖刚刚探出一点就被缠住。
许慎指腹贴在孟鹤弦鬓角,问:“鹤弦,喜欢吗?”
见人没说话,他抱着孟鹤弦坐起来,疼意让怀里人止不住发颤。
“喜欢。”
孟鹤弦同他对...坐将自己隐藏更深,这种痛和快乐令他贪婪不舍。
首至天边泛起赤红,两人才慢悠悠渡马回去。
奋战一夜孟鹤弦沾床就想睡,但今日是首猎不容迟到。
随后想到许慎,今日他要跟各方竞神策军上将……不该如此胡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