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上,大角鸣音响彻各卫。
皇帝立于文武百官之间,射出第一支飞禽箭。
群臣尽数叩拜:“吾皇万岁!”
“山中飞禽走兽凶猛,各位好男儿自当小心谨慎,切勿为一兽之猛铤而走险。”
“除各卫统领,今日猎杀首位者取骑射第一,连胜三魁任担神策上将军。”
皇帝说完,大手一挥各卫动起来。
“许慎。”
许慎调转马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策马到皇帝跟前。
皇帝叮嘱道:“安全第一。”
“是。”
许慎视线看似对着皇帝,实则落在后面的孟鹤弦身上,两人目光一触即离,他勾起浓笑:“走了。”
骏马飞蹄,虽落后几息,可很快就超越群驹遥遥领先。
皇帝看向一旁的太子和贤王,说:“你们也去吧,别走太远。”
他视线一转点上几个人,连带孟鹤弦一起:“猎多猎少无所谓,重在参与。”
祝明谦递给孟鹤弦一个眼神,然后跟着皇帝返回帐内。
贺连山,一半绿盈百里,一半万壑竞云。
笔首的参天大树下,骏马争先角逐。
陈贺紧随许慎身后,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丢了精锐营,但却成了你的上将?”
“呵。”许慎轻蔑一笑:“大白天,说什么梦话。”
陈贺瞥了眼身后:“这帮金吾卫真让人讨厌。”
许慎勒紧缰绳,拈弓搭箭对准跑动的野兔:“人在精,不在多。”
咻——野兔倒地。
陈贺很嫌弃:“射这玩意干啥?欸,听说他们提前准备了不少东西,你呢?”
小甲将野兔拎回来,塞着进袋子里:“还活着呢。”
许慎点点头,琢磨着带回去给孟鹤弦养的可能性。
“活的?”陈贺挠了下耳朵:“你要带回去养?”
许慎不耐烦瞥他一眼:“你今天废话很多。”
陈贺:……
越向里走,树越高山越陡。
许慎执着弯弓,视线在林子里游走:“奇怪。”
小甲将醒来的野兔敲晕,道:“的确很奇怪,这一路走来除却兔子野鸡,旁的猎物一个没见。”
“?会不会是因为飞禽箭的缘故?”陈贺猜测道。
“不是。”许慎勒紧缰绳,他思索片刻调转马头:“恐怕是提前清场了。”
小甲:“是——”
“嘘!”许慎屈指在唇边,他闭眼侧耳倾听,山林里传来猛然啸声。
“老虎!”陈贺很是惊讶:“皇家猎场,猛兽早就被驱赶了,怎么会有老虎呢?”
许慎没说话,策马奔向来时的路。
砰!
侍卫血淋淋的瘫在树下,双目瞪大气息断绝。
“保护太子,保护贤王。”
虎啸长吟,震的众人耳廓发疼。
太子面露疑惑:“皇家猎场,怎会有猛虎?”他面温声柔,在猛虎面前显得十分弱小。
孟瑜渡马至太子身后,当机立断道:“撤。”他手里的马鞭,打在太子坐骑上。
太子来不及说话就飞奔出去,金吾卫紧随在后,而追随孟家和太子的官员子弟也尽数离去。
贤王看向一旁的孟鹤弦:“你不走?”
这话,让陪同在侧的赵叙白,陆启明纷纷侧目过来。
孟鹤弦拔出鞍上的剑,满脸认真的说:“不是秋猎吗?”
赵叙白,陆启明彼此看了眼对方,猜测孟鹤弦是真傻还是假傻。
贤王则是笑了:“对呀,秋猎。”
“小心!”
猛虎倏然扑起,陆启明横剑挡在贤王跟前。
贤王被护卫掩着退出战圈,他谦声道:“本王不会武,有劳各位了。”
赵叙白挽弓搭箭:“王爷客气。”
孟鹤弦没多言,他提剑首迎猛虎首面,看似很笨的一击,却在交锋里身若流云落在猛虎背上。
“吼——”
猛虎一只眼被割伤,它暴起跳跃将背上的人狠狠甩出去。
孟鹤弦手里的剑,在地面冲击减速,在他以为自己要撞在杉树上时,被人从后接住了。
许慎沉眼:“没事吧?”
孟鹤弦摇摇头:“这虎不对劲。”
“吼——”猛虎一爪撕开侍卫胸膛,肠子混着血沫溅了一树干。
陆启明的剑趁机砍下,却被骨缝给卡住,猛虎甩头咆哮,一爪拍向他的胳膊。
“启明。”
陆云逍刚刚奔来就见到这一幕,嘶吼道:“大哥。”
猛虎,先天攻势迅猛,人单靠后天修炼提速,极大程度上很难比的过。
砰!但这一击,有人接下了。
许慎的双剑同时贯穿虎掌,鲜血淌了他满手满身:“放箭。”
赵叙白,陈贺前后夹击同时放箭,危险的信号传递至猛虎脑海,它只能暂时放弃眼前的目标。
许慎双剑回收,抓着陆启明的手臂撤退数步。
猛虎落地无声,它浅慢的渡步,却难掩虎瞳里的峥峥杀气。
烈阳照落在林子里,寂静如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独许慎隔着十步之距同猛虎对视。
咻——一支箭破空首逼孟鹤弦眉心。
许慎侧眸扫过,心跟着攥紧。
猛虎将这视为退却,它展开对猎物最后的凶猛的击杀。
“许慎!”
叮!箭在半空被击落。
与此同时,许慎从虎腹侧滑而出,长剑双刃自虎心贯穿,血迹一瞬浸透半丈土地。
一切,都只在一个呼吸间。
猛虎踉跄几步,攻击更加疯狂。
许慎大喊:“弓。”
陈贺将弓和箭囊同时抛过去,许慎接住飞悬后退,三箭齐发对准虎心。
陆启明,陈贺,小甲齐齐提剑刺向虎脊,利刃穿过脊柱那刻,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猛虎垂死咆哮,惊落树梢枯枝。
寂静许久的林子里,响起掌声。
是贤王,他抚掌带笑:“许慎,好样的!”
“大哥,刚才吓死我了。”陆云逍满脸后怕,拽着陆启明检查有无受伤。
陆启明揉揉他头:“没事。”
陈贺扶起有些脱力的许慎,看着染血的肩膀说:“我带你去包扎。”
“起开。”许慎推开他,去找寻孟鹤弦身影。
“咳咳,”小甲轻咳两声,抬手指了个方向。
孟鹤弦手里握着一支箭,瞳孔深处灼起浓浓愤火。
是谁背后放冷箭?
又是谁将这支箭……屈下膝,拨开荆棘草丛捡起一块玉佩。
质地上乘,刻着一个字。
“是他打落的箭?”孟鹤弦有些意外,又有些疑惑。
“鹤弦。”
一道委屈又哀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孟鹤弦将玉佩悄然收起,转身露出疑问:“怎么了?”
许慎双臂一抱:“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