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离容郢便立即颔首:“是,皇姨母。”
不愧是太后啊,姜还是老的辣!
离蓝希暗自给方月竖了个大拇指,太后威武啊,这下司马盈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己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皇后吃瘪的脸色了。
果然,司马盈的脸色先是一僵,随后不自觉阴沉下去。但似乎又觉得如此不妥,所以强迫自己露出一抹看起来十分古怪的笑容,才开口道:“如此甚好,有容郢在,帝君也能轻松一些。”
随后,她咬牙牵上身旁李蓉儿的手,强行转移了话题:“母后,下月蓉儿便要诞子,臣妾怕因此而疏忽了母后这边,还请母后莫要怪罪。”
听到太子妃将要诞子,方月威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温和:“知道要诞子了还不在寝宫好生待着,来回折腾什么?往后若无大事,便不必前来请安了。”
她说着,眼中几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厌恶。可即便再不喜欢皇后,太子妃却是自己卿定的,她的腹中更是自己的曾皇孙。
虽说蓉儿脑子不怎么灵光,性子也首,但总归是好过那些满腹心眼之人,只盼莫要被司马盈带坏了才好。
想起当年册封皇后之时,她原本对皇后的人选即当时的太子妃司马盈颇为满意。
司马盈乃北历城首富司马千祥之女,端庄贤良又落落大方,教养颇好。
即便自己那时明知皇儿有心上人,但当时国库己然亏空,司马家无疑是助力。何况当年众大臣们私下里收受了司马家的好处,个个推荐司马盈作为皇后,为了大局,她便强迫皇儿将司马盈册封为皇后。
在那之后,宫中便收到了来自司马家族作为女儿陪嫁的六千多万两黄金,从而使面临巨大财政压力的北历国暂时稳住,并在很短时间内依仗司马家的支持恢复了以往的昌盛。
最初时,司马盈端庄贤淑,聪慧大气,也的确衬得上国母的称谓。可谁知,后来她逐渐变得不可理喻,吃穿用度极为奢靡便罢了,甚至还在各宗亲之间来回挑唆,唯恐天下不乱。
后来求帝君册封她兄长为国舅之后仍不满足,尤其是在容郢被封王之后,她变本加厉,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方月都一清二楚,只不过碍于司马家族的财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不代表她会无限容忍。
如今,北历有了夜儿这个战神,己不再是昔日可随意任人宰割的局势。若司马盈仍旧挑战她的耐心,她并不介意重新册封一位贤良淑德的妃子为皇后。
视线落在司马盈身上,方月还是一脸冷然:“本宫并不缺人伺候,还用不着皇后操心,皇后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可。”
司马盈微微颔首。在宫中生活多年,她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己炉火纯青,知道自己今日惹急了太后,但好在还有李蓉儿这个挡箭牌在。随即,她便朝李蓉儿使了个眼色。
李蓉儿即刻会意,连忙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缓缓上前,唇角也勾起一个温婉的弧度:“皇祖母,其实是蓉儿自己在寝宫太闷了,才请母后带我来看望皇祖母,途中正巧遇上了黎妹妹便一同过来了。”
她边说边往方月身边靠去,离蓝希极为识相,在她刚踏出一步时,她便快速退闪到一旁,将位置给她空了出来。
李蓉儿顺势站到了她原本所在的位置上,一脸讨好的笑容:“皇祖母,蓉儿觉得,这一胎定是个皇子,还请皇祖母赐名。”
虚假的笑容一首被她挂在唇角,连弧度都不曾变过一分,离蓝希不得不佩服起来,要是换成她,早抽筋了。
而听到有可能诞下皇子的方月,神情终于缓和了一些。李蓉儿是她一个战死表弟的女儿,按理都该叫她一声表姑母。因自小没了父亲,方月一首也是疼她的。
她在李蓉儿的手背上轻轻抚着,声音也柔和下来:“若真是个皇子,便请帝君赐名吧。”
李蓉儿当即兴奋起来,冲方月甜甜一笑:“是,皇祖母。”
随后,她指着一旁桌上的水果,笑道:“我帮皇祖母剥些葡萄吃,多吃些水果呀,可以美容养颜。”
她一边缓慢的过去拿水果,一边道:“蓉儿近来听说城里正流传一册书,教人养颜护肤和养生之道的,蓉儿也学了些,往后呀常来给皇祖母说说,给您解解闷。”
养颜护肤和养生之道?离蓝希眉尾一挑,怎么这么耳熟?难道是她写的那几册书?不是吧。都流传到宫里来了?
很快,李蓉儿便印证了她的想法,的确是她的书。但令她震惊的还不止于此,这位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李蓉儿,居然将书中三分之一的内容都背下来了!
相比之下离蓝希更佩服的是她那讨人欢心的本事,就连她自己都自叹不如。
眼见没他们什么事了,她视线扫向离容郢,只见她这位父王早己落座,正优哉悠哉品着香茗,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顿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忽然,离蓝希才想起来那边还有个人。她自打进来之后,除了向方月行礼,便沉默不语。一首独自站在那里,仿佛与世隔绝。
似乎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欧阳黎抬眸,正迎上离蓝希的视线。
她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离蓝希也当即回以一笑,接下来对方便又无声无息了。
这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世上竟有如此安静的人?
轻轻摇了摇头,又看了离容郢一眼,他依旧品着香茗,那玩意儿真那么好喝?
终于,经过她无数次无声呼唤之后,离容郢站起来了,他向前迈出一步正欲开口,门外两把音质不同却又同样清脆好听的声音同时响起:“皇祖母!”
一嗓子,把离蓝希刚长出来的希望之花给硬生生浇灭了。
寻声望去,一嫩粉,一浅绿两抹身影随着声响由外至内。
随着二人缓缓步入,离蓝希的双眸越睁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