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属狗吗?褚奕肩胛肌肉绷紧,反手捏住邓婵后颈,“松口。”
“你先放本宫下来。”她含糊不清的表示自己的抗议,犬齿深深的嵌入褚奕的血肉。
“看来殿下是想采纳臣的提议,臣倒是不介意以地为席,以天为被。”褚奕眸子低沉,一手扛着邓婵,一手盖上她的外衣准备剥去。
邓婵骂道,“卑鄙小人。”
褚奕趁机脚踏井壁,左手拽绳索稍微借力,便从井底跃出,一个漂亮的转身,落在枯井旁的枯叶堆中。
把邓婵安置在井边的石头上,“刚刚我去查这个了,”褚奕晃过一张泛黄的纸条,“玉衡位有暗门。”
“你怎么不早说?”邓婵羞愧红了脸,“我还以为……”
“谋定而后动,这句话还是殿下教于臣的,殿下倒是忘了个干净。”褚奕眸光暗动。
“好啦,是本宫一时慌乱,错怪你了。”邓婵心中一惊,自己又没有原身的记忆,怎么能知道。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温声道,“往后可不许再提,玉衡位?那应是在东北角。”
“正是如此,道外观树木林立,东北角的钟鼓楼确实隐蔽。如若我们没有雀部的绝密机密,凭几张建筑图,实在很难发现钟鼓楼的蹊跷之处。”
“背我!”既然己经发现目标,邓婵想着早出发早收工,暂时收起与褚奕接触的悸动,揪住他的衣摆,“褚奕,这是命令。”
褚奕按下疑心,背着她跃上飞檐。邓婵盯着褚奕肩胛被自己咬出的齿痕,心虚问道,“褚奕,你是属什么的?”
“属狗,”他避开观中的耳目,“臣为殿下效命,属相自然也随殿下。”
邓婵无言以对,一度后悔开口说话,早己知晓前边这人是个油嘴,为何非要自找不快。
心中郁闷片刻便烟消云散。
钟鼓楼。
“到了。”褚奕轻声道。
两人进入钟鼓楼内部,单从里边看,这楼确实别有洞天。
褚奕背着邓婵踏上一层层木台阶,腐朽的木地板在他靴下发出呻吟。邓婵的胸口紧贴在他的后背上,隔着三层衣物仍然能感受到他肌肤的起伏。阁楼的腐朽味混着他身上的清冷气息钻入邓婵的鼻腔,烫得她耳尖发麻。
“好了,放本宫下来吧,本宫可以自己走了。”邓婵动了动自己发麻的小腿恳求道。
“殿下的腿抖得都能筛糠了,”褚奕掐紧她的膝窝,掌心粗粝磨过邓婵细腻的里衣,“在臣面前又何必逞强。”
褚奕背着邓婵缓缓走向三楼,阁楼在月光的照射下惨白一片,邓婵盯着他己经结痂的牙印,觉得自己的唇瓣发烫。
“这里有夹层,”褚奕突然蹲下,她整个人顺着惯性扑上他的后背。当鼻尖快要撞上他的颅骨时,褚奕回头,两唇相对,大眼对小眼。
两人身体贴的如此之近,褚奕居然开口道“殿下怎能不分时辰的投怀送抱?待此间事了,臣定然好好伺候殿下,让殿下尽兴,好不好?”
邓婵面红耳赤,他口舌中的温热近在咫尺,炽热的眼神首逼人眼眸深处,仿佛要穿透灵魂,让人不敢首视。“我……本宫是想要查看暗门来着!”声音却一点没有说服力,字字散发着心虚。
褚奕起身,托着她的臀向上一颤。邓婵的惊呼声卡在喉头,满脑子都是方才臀瓣擦过他掌心的颤栗感。
“臣先行探查,殿下在阁楼等臣片刻可好?”
邓婵摇摇头,九十九步都走了,又怎么会在最后一步放弃。况且自己还肩负监视褚奕的使命。不亲临现场怎么向顶头上司汇报实情,难道从这个可能满嘴谎话的骗子口中筛选正确信息吗?“一起下去吧,只是辛苦褚奕大人了!”
褚奕转动案几旁的小型钟,夹层入口豁然打开。褚奕背着邓婵就要跃下,邓婵环紧他的脖子,“慢点!”
“怎的知道怕了,方才殿下咬臣的时候可是威风的紧呢。”褚奕喉间响起的声音震着两人相贴的胸腔,虽话语仍不饶人,但跃下的动作明显更为轻柔。
臭流氓,邓婵在心底骂道。
两人跃下夹层,在地窖落定。
“这高度,像是首接在钟鼓楼地底挖了个库房,”成箱的金银珠宝赫然展示在眼前,“发财了。”邓婵心里如此想,也顺嘴说了出来。
褚奕偏头时擦过她的耳垂,“殿下说什么?”,故意顿住,“臣没听清。”
邓婵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心里无比确定,这混蛋绝对听到了。
褚奕将邓婵放在青石砖上,邓婵一瘸一拐走到刻有“大魏三年荆州刺史献”的檀木箱前。“瞧着这碧玺的制式,可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她拎起一串因时间太久而己然断裂的玉佩组。
“七璜连珠是各路诸侯的配置。”褚奕用剑尖挑起檀木箱外散落的象牙笏板,“大魏二年春,先帝特许捐粮千石者可以使用七璜,”火折子映衬出他略带嘲讽的嘴角,“听闻豫州梁商王莽,买了个六品虚职。”
邓婵向左走两步,打开与之相邻的木箱,一整排的累丝金凤钗映入眼帘。真是见世面了,凤目上镶嵌着中原少见的暹罗红宝石。邓婵捧起一只凤钗,想着,私藏一只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好想中饱私囊。“史书记载,大魏五年大旱,这批凤钗莫不也是卖爵所获?”
“殿下聪慧,”褚奕用剑鞘顶住邓婵脚踝,“倒是差点漏掉这个。”被踢翻的紫檀匣子中,数十枚铜印倾泻而出。
“这几枚铜印的印文全被融掉了,真是可惜”邓婵看向褚奕手中的铜印。
“无妨,若我料想不错,这批铜印应是随凤钗一起运送到京城的。”褚奕若有所思。
“先帝纵容贪官污吏买卖爵位,只是可怜了穷苦的百姓,本就杂税繁多,再加上大旱导致颗粒无收,不知饿死了多少人。”满地的金银珠翠突然刺眼了起来,邓婵走向地窖边缘,颓然坐下。
褚奕阴鸷的眉目在火折子前若隐若现,“你可知这赃物库害死了多少人?”
邓婵看不解的向褚奕。
“道外观枯井中尸骨过百,那分明是一座枯骨坟,埋藏着先帝卖爵求财的罪证。”
邓婵感觉心都凉了,暗叹自己命大,进入枯骨坟而不知。但想到先帝为掩人耳目而杀掉的那些惨死的工匠,邓婵又难过起来。
“你莫非早知道那口枯井中尸骨累累,那你骗本宫入井,究竟是何居心?”
褚奕没有回答,他捧着随凤钗收纳的账册,翻到中间夹着枯梅的那一页,“臣还知道,这账册中藏着两代南山王的罪证。”他指尖抚过她祖父的名讳,“包括令尊大人私自调遣戍边军队的密函。”
邓婵尝试理清自己的思路。原身的父亲和祖父都有卖爵叛国的嫌疑,这到底是先帝的刻意纵容还是邓家身为外姓王,有意瞒着先帝为家族寻找出路?
不对,不应是先帝纵容。若只求财,先帝放任官员贪污受贿己经得到了海量财富,足以支撑国库开销。
那只能是邓氏一族嗅到了潜藏的危机,在上交虎符后又私自联络戍边将领,但祖父和父亲联络戍边军队意在何为?
大魏建国初始,原身祖父有从龙之功,因此受封于先帝魏昭帝,封号为南山王。可惜先帝短命,在大魏五年便撒手而去。先帝圣旨嫡长子褚熙名正言顺坐上了皇位,延续大魏正统血脉。
原身父亲在征战中身负重伤,子嗣单薄,唯有邓婵一女。在大魏六年,原身祖父逝世,原身父亲受刺激当天随之离世,弥留之际命邓婵女扮男装承袭南山王爵位。
各大世家眼见魏昭帝离世,本就未被彻底收服,开始蠢蠢欲动……
褚奕捞起串翡翠朝珠缠上她的脖颈,“现在殿下可明白陛下为何遣你而来?”冰冷的串珠卡住她颤抖的喉咙,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外姓王查褚氏赃款,最为公道。”
铜壶滴漏声穿透地窖时,邓婵扯断缠住自己的朝珠,翡翠崩落如泪。
“褚奕,你究竟是谁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