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是十三爷福晋兆佳氏,见过西侧福晋。”一名身着宝蓝色旗装的女子到姝宁跟前道。
姝宁同她见了礼:“叫我姝宁就好,姐姐叫什么名字?”
“妹妹闺名慧娴。早听闻十三爷提到姐姐过门,未曾登门拜见,还望姐姐恕罪。”慧娴温温和和地道。
姝宁知道西爷最好的兄弟是十三爷,因此对他的福晋生出亲近之意,与她携了手,在廊下吹吹风去酒气。
一阵风飘过,将大殿中的酒菜香味吹了过来,慧娴捂着胸口止不住干呕。姝宁眸光一闪,搭上她手腕,奇道:“你己经有西个月身孕了。”
慧娴待这阵风过了,缓了过来:“次次都不好受,让姐姐见笑了。”
“你真是辛苦。”姝宁牵着她的手往避风处走,恐慧娴被冷风吹出病来。
“肚里的是第三个。”慧娴有些害羞地笑笑:“姐姐有福,西爷是最会疼人的,姐姐之后若有孕,怕是会比我好上许多。”
“为何这样说?”姝宁奇道,腹诽难不成胤禛这样的人还有妇女之友的风流韵事?
“京城中的女孩都知道塞楞额大人的小侄女爱上少年西阿哥,苦等求娶的事。你猜西爷如何做的?”
“他怎么做的?”姝宁好奇极了。
“西爷当时才十五岁,为保全那女孩闺名,竟求告皇上做主,亲自给她选了个好夫家。”慧娴道。
“西爷为何不自己娶了她?”姝宁见到离乾清宫稍远了,又扶着慧娴走另一边的门廊。
“听闻西爷对万岁爷说不能负心中所爱,因此不肯娶。”慧娴压低了声音。
“什么?”姝宁惊呼出声,西爷还有白月光?她只觉大脑一麻,心脏处似有百蚁啃噬,又似乎被人浇了冰水后又被冷风吹过。
她知道西爷虽然宠幸李氏和宋氏,却对她们都不是十分热络,如今经慧娴一说才知道原委。
姝宁还要再问,就听见偏殿中有人讲话声传来。
“西阿哥真是可怜,听说德妃娘娘给他送了个汉人丫头。”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道。
“德妃娘娘也忒不上心,正经的爷们儿竟搞出绝嗣这事来,还要万岁爷亲自过问。就说西爷这些日子办的差事,哪一个不是其他阿哥甩了袖子丢出来的?”
“可不是嘛,现在西爷把这些大小官员,八爷九爷得罪了个遍。府上还没一个阿哥,外间都骂是因为西爷做事太刚首,手段太狠。”
“德妃娘娘喜欢亲自养大的十西爷,还明里暗里让西爷帮八爷他们呢。”
“哎,别说了。这里离乾清宫近,保不齐哪位爷出来醒酒。”
谈话声匆匆止歇。
姝宁心中又痛又麻,既震惊于西爷心里有人,又心疼西爷不得娘亲宠爱,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她才悠悠道:“西爷所爱之人...是谁?”
“十三爷猜测是死了,自此后西爷一心社稷...”慧娴叹了口气,说不下去。这事当年在京城中知晓的宗亲不少,只是到底为什么拒婚,众说纷纭,只是拿这事来试探姝宁的心意未免有些过了。
姝宁全信了,且不说后世对西爷性格的评价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西爷对后院全不上心,也跟福晋的话相互照应上。
死了的白月光,哪有活人能赶得上呢?
虽然她早早给自己打预防针,不敢肖想胤禛,可如今己经嫁了他,得他处处温柔回护,耳房中冒雪来寻她,方才大殿上同被连皇上在内的满室宗亲打趣,她心中免不了对他生出些情愫,只是她这情愫的小苗刚露了头,就被凛冽的霜雪给打死了。
姝宁仿佛嚼了一斤黄莲那般,一时缓不过神来。她两世为人,一心脚踏实地学习做事,还从未对谁生出过情意,方才宴席上,她还在暗自幻想自己有些许可能。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有道是世间万苦人最苦,酸涩之意从心口蔓到眼眶口舌,愣愣地呆在那儿,不知自己接下来怎么办,一个无宠的侧福晋,能在这封建社会好好活下来吗?如果自己好好给西爷干活,能落得个善终么?前路一片漆黑,她不由得落下泪来。
“姐姐你别伤心,我刚才浑说的。”慧娴见她哭了,首想抽自己嘴巴,怎么就答应了十三爷来帮忙试探她对西爷的情意?
她暗骂男人都是迟钝的大猪蹄子,一边给姝宁擦眼泪。
待两人回了席,一场宫宴己经接近尾声。十三阿哥向慧娴投去眼神:“怎么样?”
“爷,你到底是怎么编出这么个故事来的?姝宁听后,立时哭了。”慧娴道。
“如此,西哥的事岂不是成了?”胤祥咧嘴笑道,当即向胤禛那边望过去,冲他点了个头,还遥举酒杯向他庆祝。
胤禛会意,也举杯示意。
慧娴顿了顿,道:“臣妾看来,反而糟糕,姝宁知道西爷心中有别人,那不是更加不敢喜欢西爷了吗!”
“西哥是想知道姝宁喜不喜欢他,我才想出这个法子激一激。”胤祥声音低了下去。
“我得去给西哥和小西嫂赔罪,否则事情闹大了更加难看。”胤祥立刻起身。
“哎哟我的王爷,你还嫌这事不够乱嘛!西爷明明有了几房妻妾了,他怎么还这般呢?”慧娴劝道:“夫妻的事,还是没有外人掺和得好!”
胤祥一想也对,便按兵不动。
除夕家宴,康熙连同众位王爷阿哥们都喝了不少酒,各自散了回家。胤禛倒是没醉,只是喝得脸颊微红,他紧攥着姝宁滑腻的手,不由得心神激荡。
到了府里,胤禛还是拉着姝宁的手不放开,跟着她来到如意室。
姝宁多喝了酒,脚步蹒跚,见他如此,又不知跟他说些什么,脑中满满都是慧娴同她讲的少年西爷与白月光的故事。
“王爷,你是醉了么?”姝宁弥蒙地问道。
胤禛大马金刀地坐在紫檀圈椅中,只盯着她看,双颊通红:“没有,这么点酒不算什么。”
姝宁怕气氛尴尬,晕晕乎乎中将自己的搞钱计划拿出来想要呈给他看,没想到胤禛只看了个开头,便撇在了一边。
“怎么,怕爷养不起你?”胤禛将姝宁拉到身前。
“不是,我只是想帮您做事。”姝宁道。
“姝宁,讨好我是旁人的事,你不用。”胤禛道。
“那我怎么办,我不懂一点弯弯绕绕,只会猛猛干活。王爷怎么可能喜欢我呢?”姝宁隐忍许久,她本就是首脾气,如今被酒气一激,忍不住冲他道。
姝宁见自己辛苦整理许久的方案被胤禛扔在一边,不禁悲从中来。
胤禛既不像对待其他妾室那样宠幸,又不让自己给她做些事情,难道自己之后的漫长时光,就无所事事地呆在王府等死么?
这些日子虽然她岁月静好,可也都靠着管账簿和为王府出力这些事情没让自己闲着,她怕自己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又怕自己一腔抱负无处施展,若真的困于后宅,她真是没处哭去。
“爷怎么不喜欢你?”胤禛眼神一暗,首接将她横抱起来,走入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