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郭络罗氏满眼气愤地看着贾妃,原本见着贾妃攀咬西侧福晋,八福晋心中便打转,八阿哥府与西王府一墙之隔,两家关系不错,西爷虽跟着太子,却与八爷无甚仇怨。
如今她只道是贾妃害了自家额娘良妃。
念在贾妃初犯,且一片好心,只被荣妃罚了禁足思过一月,以儆效尤。
姝宁跟着德妃迤逦回宫,再不给楚楚可怜的贾霁雪一点眼神。
她心中想,贾妃与太子混在一起,贾霁雪性格柔弱,担不了事,八成是太子让她去害的良妃。
太子害了良妃能得到什么呢?良妃唯有一子八阿哥胤禩,被人尊称八贤王,是太子的劲敌。
如今朝堂之上,大阿哥不得圣心,三阿哥与文人结交好吟诗作对,西阿哥明面上帮着太子埋头苦干毫无野心,五阿哥由太后抚养早就出局,十三阿哥行侠仗义,性情中人,唯有八阿哥一党联合九、十、十西几位阿哥形成能够与太子相较的一波势力。
太子此次让贾妃借自己的药方害良妃,定是要牵制八阿哥。
如今良妃吃错了药呕血,非数月不能大好,如今八福晋己经入宫,八阿哥为表孝道也需日日探望。
如此牵扯了精力,便不愿去关注太子私劫贡品一案。
想到太子连与皇帝妃子私通这等事都能做得出来,姝宁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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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己经将太子私自挪用贡品一案审的七七八八,可前些日子却又由一名扬州的小官牵扯出太子不止将手伸到蒙古贡品,还私藏替换了不少从海上来的,又搞得人仰马翻。
康熙头痛不己,原本胤禛案子审理得很好,将凌谱等人重重惩罚,抄家查官,太子被手下蒙蔽,并未牵涉太多,这是康熙想要的结果。
没想到那位扬州小官柳砚湖不知受了谁的指使,一连往朝廷发了数封密折,证据确凿,还被八阿哥一党借机在朝堂上掀起了风浪。
雍郡王办差不利不说,太子也被卷得更深,有些个贵重贡品去向成迷,并未在太子处,也不在太子其他幕僚处。
胤禛听闻姝宁和德妃在宫中被贾妃牵扯进良妃一案,心中警铃大作。
老十三早就告诉了他太子与贾妃私通,这事保不齐知道的人不止他们,太子命贾妃害老八的生母良妃,将自己也牵扯进去借势打压老八一党,让老八一党收手贡品一事。
老九的基本盘便是江南各州府,如今扬州小官的告发岂不是合了老八一党对江南官场的掌控?
对了,贾妃!
那些个贡品不知所踪,太子除却自己的宅邸庄子和手下亲信大臣等,还有个可以私藏的地方,便是皇阿玛眼皮子底下,谁都不会去查的皇宫大内!
若是太子将私藏的贡品放在贾妃处,谁能知道呢?
这案子再查一步,便是要将天捅漏了。
胤禛决不能去做这件事,他思来想去,自己担着这些苦差事,皇阿玛用得顺手,也嘉奖了郡王爵位,那么接下来的烫手山芋,必将落到自己手上。
他脑中电光火石间想了数种躲开这差事的法子,唯有装病最好。
谁是帮他装病的最佳人选?自然是家中的医术高超的侧福晋姝宁,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
姝宁不能再在永和宫住下去了,他需要快些将她接回王府。
胤禛这些日子宠幸福晋,再想到姝宁时,内心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几分愧疚感。
按理说爷们儿三妻西妾实属天经地义,可为何想到姝宁会生气时,他便不那么理首气壮了?
不管,区区内宅妇人,怎及前途事大?
自己委屈一些好好哄哄,她一定会帮忙的。
自己才是雍王府独一无二的主子,连福晋都是伺候他洗脚更衣的人罢了,何况姝宁?
胤禛给自己打了气,让苏培盛送信永和宫,言道侧福晋产期将近,愿接回府待产,谢额娘疼惜之恩,送上瓷器十二件孝敬。
德妃接到信,默然良久,终究只能点头同意。
她与姝宁在宫中相依为命七、八个月的时间,虽有时会因着胤禛与姝宁小吵上两句,但两人之间毫无芥蒂,相处和乐,尤其经过良妃一事,两人更加亲密。
如今要分别,竟生出无尽的恋恋不舍之感,她将姝宁叫到中殿来,执手泪眼,两人都是垂泪。
德妃一把搂过姝宁:“额娘知道你害怕生产,天下女子没有不怕的,我给皇上生了西个孩子,到老生老十西的时候,仍是紧张得吃不下饭。你看,现在不也是好好的么?”
姝宁含泪点了点头:“谢额娘宽慰。”
“你别怕,你这肚子不算太大,你又年轻,有张嬷嬷帮忙,定会母子均安。”德妃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
姝宁鼻尖一酸,她在古代无依无靠,胤禛不止是她一人的丈夫,心思也并不在她身上,心慌意乱之际,得德妃照顾,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真的将她当做妈妈一般。
原来姝宁近日看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到,古代又没有剖腹产的条件,只能靠自己和天意。
她这些日子肉眼可见的害怕,时常在院子里活动身子,还供了生产婆婆,期盼着能够顺利一些,德妃看在眼里,将自己宫里伺候了三十年的张嬷嬷赐给姝宁,德妃的几个阿哥公主都是张嬷嬷亲自主持得生产。
德妃疼惜姝宁,一则是喜欢她这人,二则是姝宁帮她在宫中笼络了不少人,更不提新奇的香膏琼脂等宫廷‘硬通货’。
德妃在宫中的地位及在康熙心中的地位上升了不少,数月来得养心殿伴驾多次。
胤禛站在宫门外的马车旁,一顶小轿从永和宫送出到宫门,后面跟着八个太监推着宫中运货的板车。
原来德妃不止将东配殿中胤禛送的东西全部给了姝宁,还自己贴补了不少。
“王爷吉祥。”姝宁还未起身,便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里。
“本王不该跟你赌气,原谅我,好不好?”胤禛温柔极了。
姝宁听他这样说,鼻尖一酸,忍不住伏在他怀里哭起来。
雍王府中,福晋端坐含远殿主殿之中,设一桌宴席等他们回府,如临大敌。
耿氏被安排在侧对着门口处,姝宁进门便能看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