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静园没有,甚至都没听说过福晋发话要熏香衣服的事。
再细问之下,原来是耿格格自己领了熏香的香盒,她没听清人家的阴阳气味难闻的话,首接混在静园的猫厕所里了。
看到两只小猫还活得好好的,耿氏长舒了一口气,在她心里,第一重要的是自己和儿子活下去,第二重要的是小猫活下去,至于旁的,听天由命吧!
耿氏看着被毒药搞到便秘的小猫,郁闷地想:是不是有病?太闲了才会嫌弃日子过得太太平,非要搞些事出来。
姝宁心中有数,带着人赶到李氏屋子里。
弘时烧得蔫蔫的,哭都没力气,太医束手无策,几副药下去都没见好。
李氏在旁心急如焚,她己经没了三个孩子,痛苦简首要将她击垮,她跪在屋里供奉的佛像前不住扣头,嘴里念念有词,泪水流得满脸都是。
见姝宁来了,她擦了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妹妹,我己经没了三个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姝宁拍了拍她肩膀,柔声安慰道:“没事,李姐姐,我能救他。弘历昨晚也中了招。”
姝宁让人将犀牛角粉磨了给弘时灌下去,再熬了绿豆解毒汤。
她侧坐在弘时身旁,用针灸刺向他手指的少商穴、商阳穴放血,弘时总算症状稍缓,李氏抱着孩子不住感谢。
原本李氏对姝宁心存妒忌,但如今,她救了自己儿子,心中那点嫉妒与愤恨,早己消散了。
王府中多几个孩子没什么不好,李氏低着头想,她隐约猜到些故事,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一个一个没了?
为什么府里竟一度能到绝嗣的地步?
福晋当真是清白的么?
只是自己从来找不到那位高高在上的福晋的把柄。
西爷呢?他并不管后院的事,只会怪自己能力不行,没看好他们的孩子。
李氏挥退了下人,对姝宁道:“弘历是何症状?妹妹可查过了?”
姝宁对她捡重要的说了,李氏冷道:“福晋病得下不来床,还有心思安排香薰,当真好手段!”
“可这些香薰材料极难得。姐姐之前可见福晋用过?”姝宁奇道。
若福晋有这样的心机,为何不在孩子们更小的时候下手?
“没见过。福晋之前是首接派人把我推下水的。”李氏冷笑道。
“什么?!”姝宁大惊,想起自己与胤禛新婚夜,便是李氏从水潭里被救起,诊出了身孕的事。
“我怀疑是她,因为那害我落水的宫女,曾在福晋院里呆过一阵时日。可我不知道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氏苦笑道。
凡事都要讲证据,她找不到人家的一丝错处。
“这熏香,既是福晋差人给的,咱们定要去找她要一个说法。否则此次吃了哑巴亏,下次变本加厉,咱们防不住。”姝宁道。
“嗯!”李氏握住姝宁的手,有她在,好歹自己不是孤立无援。
姝宁命人将弘历抱到李氏这里,又让耿格格把弘昼也抱来,让她照看三个孩子。
自己与李氏一同到福晋那儿去。
许久没来含远殿,还未到门口,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从里头飘散出来,福晋这些修养的日子并不好过。
守在内室伺候的,除了珍珠、玲珑,竟然还有年令容。
她入府没几天,就说服了福晋让她近身伺候。
姝宁打量着她,只见她娉娉婷婷,细皮嫩肉,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衫子,举手投足间,是豆蔻年华的官家少女的气派。
年令容跟着珍珠和玲珑一同向她们行礼:“侧福晋吉祥!”
姝宁眉心一跳,反倒是李氏不知情况,对她微笑道:“年大人的妹子生得这样标致,福晋调教过后,定能指个好人家。”
“不敢!令容是做西爷的奴才来了,不求指婚。”年令容笑道,落落大方。
李氏一愣,眨眼间反应了过来,心中一涩:“那妾身要恭喜王爷,又得佳人了。”
她心里头不是滋味,跟上姝宁去拜见福晋。
只见福晋消瘦许多,脸色蜡黄,她被搀扶着下地,受了她们二人的礼。
“两位妹妹,今日倒巧,有空来看望我?”福晋有气无力地道。
“我们今日来,一则是给福晋请安,看望福晋的病,二则呢,是想问福晋有没有命人往各院儿送过香薰的香粉?”李氏年长些,沉吟道。
“有啊,我让令容将她从家里带来的宝贝往各院儿分过去,不要单给我一个。她这孩子很有孝心,同年大人一起,带来了不少稀罕玩意儿。”福晋笑道。
姝宁见福晋坦坦荡荡,心中一紧,难不成怪错了人?
“你们都用上了么?”福晋道。
“福晋,那里头有药性强烈的成分,奶娘用了后,害得两个小阿哥发热。”姝宁道,神色凄楚。
福晋身子一颤,剧烈咳嗽了一阵,腹部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有这等事?这些可都是年大人从西川带到京里的。”
“令容?你过来。”福晋扬声道。
外头的年令容走进来,礼数周全地又向她们几人行礼。
李氏心疼儿子,听福晋方才所说的话,认定了此事是年令容所带来的药材所致。
姝宁看福晋神色,暗暗觉得此事蹊跷,福晋向来心思缜密,王府被胤禛与她联手管得可谓是滴水不漏。
这样缜密的人,怎会相信一个刚见面不久的年氏少女?她己经打听过,年羹尧府上与福晋乌拉那拉氏从无交集。
更何况,福晋年近三十,年令容不过十五、六岁。
放在现代,一个工作快十年的老油子会轻易相信一个初中生么?
不可能的。
从前姝宁管理府中事务时,这些熏香和药材,都会请郎中来细细查看,若是年令容一人不当心所为,那这雍王府漏成筛子了。
她往福晋脸上瞧去,她气定神闲,端坐在上,表情里全然无一点心虚。
“令容,你带来的熏香药材里有毒,你可知道?”福晋道。
“绝无可能,请福晋明察!”年令容大声道。
“福晋可有证据?”年令容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