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丧尸牙缝重生回到菜板前
林秀最后的记忆,是腐肉混合铁锈的恶臭,是骨骼被撕裂的剧痛,是丈夫王强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却用尽全力将女儿安安推向丧尸群的脸。安安那双盛满惊恐和不解的大眼睛,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上。
“妈——!”
那声凄厉的尖叫尚未完全消散,林秀只觉眼前一黑,随即是刺眼的白光。
“嘶啦——”
不是丧尸啃咬皮肉的声音,是……菜刀划过案板上的西芹。
林秀猛地睁开眼。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暖洋洋地洒在厨房料理台上。水龙头滴答着水珠,冰箱发出熟悉的低鸣。她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菜刀,刀下是切了一半、青翠欲滴的西芹段。空气里弥漫着洗洁精的柠檬味,还有…和平年代特有的、令人心安的烟火气。
没有丧尸。
没有尖叫。
没有…女儿被推出去时绝望的眼神。
她僵硬地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甚至因为常做家务而略显粗糙的手。没有血迹,没有污垢。左手腕上那块廉价的电子表,清晰地显示着日期:2035年5月17日,上午9:42。
距离“那一天”,还有整整一个月零三天。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在下一秒被投入沸腾的油锅。巨大的、荒谬的、足以撕裂理智的狂喜和灭顶的悲痛同时在她胸腔里爆炸。
“哐当!”菜刀脱手掉在案板上。
她像一颗被发射出去的炮弹,跌跌撞撞冲出厨房,拖鞋都甩飞了一只,赤着脚冲进儿童房。
粉色的小床上,被子拱起一团。她颤抖着手,几乎是撕扯着掀开被子一角。
安安蜷缩着睡得正香,小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怀里还搂着一只洗得发白的兔子玩偶。均匀的、带着奶味的呼吸声,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乐章。
林秀“扑通”一声跪倒在床边,冰凉的地板硌着膝盖,她却毫无所觉。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才将那几乎冲破喉咙的嚎啕大哭死死堵了回去。牙齿深深陷入皮肉,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痛感如此真实。
不是梦。
她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噩梦开始之前!
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她踉跄着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前世积攒的所有绝望和痛苦都吐出来。
水流哗哗地冲刷着脸,冰冷的水珠让她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瞬。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眼底布满红血丝的脸,那是前世在末世挣扎求生留下的无形印记,叠加在今生这个看似平静的家庭主妇皮囊上。
“安安……”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这一次…妈妈…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前世拖家带口,在王强那所谓的“保护”下委曲求全,最终换来的是什么?是女儿被亲生父亲当作诱饵推入丧尸群!是她在绝望中被撕碎!
一个前所未有的、冰冷而清晰的计划,如同淬火的利刃,瞬间在她脑中成型。时间紧迫,一个月,必须争分夺秒!
第一步:斩断枷锁!让王强这个虚伪自私的男人,立刻、马上滚出她和安安的生活圈!
林秀的眼神锐利如刀。前世在末世挣扎时,为了多换一口吃的,她被迫听过太多底层幸存者的八卦。其中就包括王强和他那个“贴心”女下属李薇,在末世前几个月就勾搭在一起了,甚至在病毒爆发前一周,王强还偷偷转移了一笔夫妻共同财产到了他妈妈的账户上。这些当时无关紧要的八卦消息,此刻成了她手中最锋利的武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冷静得可怕。凭着模糊的记忆,她精准地定位了几个前世八卦的源头——王强公司那个爱传小道消息的保洁阿姨的论坛账号,李薇闺蜜那个喜欢炫富的社交平台。一番高效的信息挖掘和交叉比对,加上一点前世练就的“看图编故事”能力(当然,核心事实绝对真实),出轨的证据链迅速清晰。关于转账记录,她记得银行名称和大概日期,首接黑着脸(物理意义上的,她熬夜了)去银行拉了流水,果然找到了那笔“孝敬”婆婆的异常款项。
行动力,是末世生存的第一法则。重生回来的家庭主妇林秀,此刻像个训练有素的战士。
当天晚上,王强一身酒气地推门回家时,迎接他的不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而是一份冰冷的离婚协议书,以及林秀那双平静得让他心底发毛的眼睛。
“林秀,你发什么疯?”王强愣了一下,随即暴怒,习惯性地就要拍桌子,“离什么婚?你吃我的喝我的,离了我你喝西北风去?安安怎么办?你让她当没爹的孩子?”
林秀没说话,只是把打印好的“证据包”——暧昧聊天记录截图、银行流水、甚至还有一张模糊但能辨认出是王强和李薇在酒店门口的偷拍(感谢万能的网络爬虫和网友的“热心”投稿)——像甩扑克牌一样,“啪”地甩在餐桌上。
王强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嚣张的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你…你跟踪我?你哪来的这些?假的!都是假的!林秀我告诉你,你这是侵犯隐私!我要告你!”
“哦?告我?”林秀挑了挑眉,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明天菜价,“好啊,正好让法官看看,你给姘头买包算不算夫妻共同财产损失?顺便聊聊,安安的抚养权,你一个婚内出轨、转移财产、长期对家庭冷暴力的‘好爸爸’,有多大胜算?” 她精准地抛出几个法律术语,那是前世在避难所帮一个落魄律师整理物资时听来的。
王强被噎得哑口无言,指着林秀的手指都在抖:“你…你…你简首不可理喻!疯婆子!”
“签字,房子归我,存款我七你三,安安归我,你每月付抚养费首到她成年。或者,”林秀抱起手臂,露出一丝堪称和善的微笑,“我们法庭见,让街坊邻居、你公司同事都来评评理?听说李薇老公脾气不太好?”
王强的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最终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林秀,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最终,在巨大的名誉威胁和可能鸡飞蛋打的恐惧下,他咬着牙,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力道几乎要戳破纸张。
钱,到账的速度比林秀预想的还快。王强大概是怕她反悔再去闹。
看着账户里那笔不算丰厚但足以启动计划的“启动资金”,林秀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前夫?前路人甲罢了。现在,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她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封面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太阳(安安的手笔),翻开第一页,工工整整写下标题:《末日倒计时30天生存指南(主妇特供版)》。
清单第一条,加粗加黑:**安安的哮喘特效药!** 然后是备用药、辅舒酮、雾化器、配套耗材……她几乎搬空了附近三家药房的库存,刷卡刷得收银员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这大姐是开了个社区诊所还是家里是药罐子集中营”的同情与疑惑。
第二步:囤货!目标明确,实用至上,拒绝花架子!
* **食物:** 压缩饼干?来十箱!肉罐头、鱼罐头、水果罐头?货架搬空!真空包装的大米、面粉、杂粮?按吨算!(店员小哥推着堆成小山的购物车,表情从震惊到麻木:“姐,您这是要开战时储备库还是咋的?” 林秀淡定:“响应国家号召,加强家庭应急储备。”)
* **水与净化:** 桶装水塞满后备箱?太低级!净水片、滤水壶滤芯、便携净水器才是王道!(导购大妈热情推荐:“这款滤芯能过滤99.99%的细菌!” 林秀内心OS:能过滤丧尸病毒吗?算了,先来一打。)
* **能源与工具:** 强光手电筒(带爆闪功能)、备用电池(论箱买)、多功能工兵铲、结实的撬棍、消防斧(这个费了点劲,借口是“老公单位消防演练需要道具”)、大卷尼龙绳、超厚垃圾袋(用途广泛,你懂的)……
* **主妇的秘密武器:** 看到货架上成排的酵母粉和泡打粉,林秀的眼睛亮了!在别人眼里这只是烘焙材料,在她眼里,这是末日里的奢侈品——新鲜面包的保证!果断清空货架!还有各种种子(豆芽、小白菜)、针线包(缝伤口补衣服两不误)、消毒液、卫生巾(硬通货!)、甚至还有几大包烘焙用巧克力豆(精神安慰剂,给安安的)。
* **安全升级:** 网购!加厚防盗门链、阻门器、防爆膜、带刺铁丝网(号称“花园围栏”)、加固门窗用的粗钢条和冲击钻……快递小哥送货上门时,看着一地“凶器”,眼神复杂:“大姐,您家…这是要建堡垒?”
王强他妈,林秀的前婆婆,不知从哪个通风报信的亲戚那儿得了消息,风风火火杀上门来。老太太拍着大腿哭嚎:“作孽啊!强子不就是犯了点男人都会犯的错吗?你就这么狠心!你看看你买的这都是啥?斧头?铁棍?你是要杀人还是要拆家啊?安安跟着你这个疯妈可怎么活!” 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三姑也帮腔:“就是,秀啊,听姑一句劝,赶紧跟强子认个错复婚吧!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买这些乱七八糟的,钱都糟蹋光了,以后日子怎么过?”
林秀正吭哧吭哧地往家里搬一箱沉甸甸的净水片,闻言停下脚步,抹了把汗,对着前婆婆和三姑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妈,三姑,操心我干啥呀?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您家那宝贝女婿李薇她老公,知不知道王强借给他丈母娘‘投资’的那十万块钱,其实是拿我的嫁妆垫的?我这儿可都有转账记录备份呢。日子怎么过?”她拍了拍手里的箱子,语气轻快,“这不正忙着‘防灾演练’呢嘛,响应国家号召,人人有责!您二位慢走,不送啊!”
前婆婆和三姑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吃了苍蝇还难看,嗫嚅着说不出话,灰溜溜地走了。
夜深人静,安安终于被哄睡。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妈妈怀里,发出安稳的呼吸声。林秀轻轻抽出手臂,眼神温柔似水地看了女儿许久,才悄无声息地起身。
白天疯狂采购的物资堆满了客厅,像一座座小山。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熟练地绕过障碍物,走到客厅中央。她闭上眼,尝试集中精神。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脑海深处涌动,仿佛打开了一个无形的口袋。意念所至,地上那箱最珍贵的哮喘喷雾,瞬间消失不见!她能清晰地“看”到它们悬浮在一个大约一立方米的灰蒙蒙空间里。
成了!空间异能!虽然小得可怜,但这是她重生带来的另一张底牌!林秀心头一阵狂喜,但随即又被巨大的紧迫感取代。太小了,必须优先存放最核心的物资:药品、少量顶级压缩食品、武器核心部件……
她走到阳台,那里放着一个白天刚到的沉重沙袋。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下午才拆封的消防斧。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心神一定。回忆着前世看别人搏杀丧尸时那笨拙却有效的动作,她眼神一厉,调动起全身的力量——
“呼!”沉重的斧头带着风声,狠狠劈砍在沙袋上!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手臂被震得发麻,虎口生疼。动作笨拙,毫无美感可言。但这只是开始。
一下,两下,三下……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和后背的睡衣。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前世目睹女儿惨死的恨意,带着今生必须变强的决绝!安静的居民楼里,只有这单调而沉重的劈砍声在回荡,像一个主妇在和平年代敲响的不合时宜的战鼓。
就在她挥出不知第几十下,手臂酸胀得几乎抬不起来时——
“咚咚咚!咚咚咚!”
粗暴的砸门声如同惊雷般炸响!伴随着王强气急败坏的怒吼,穿透厚厚的门板:
“林秀!开门!你这个疯婆子!大半夜的拆房子呢?!我告诉你,离婚协议我越想越不对!你肯定坑了我!开门!我们重新谈!还有,你是不是把我妈气病了?!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林秀猛地停下动作,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她剧烈地喘息着,握着消防斧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但眼神却冷静得可怕。她侧耳倾听,门外不止王强一个人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她缓缓抬起沾满沙粒和汗水的消防斧,锋利的斧刃在窗外透进的微光下,闪过一丝冰冷而危险的幽芒。
门外,前夫的咆哮和砸门声愈演愈烈,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门内,重生归来的主妇沉默地站着,手中的斧头,是她向这个即将崩塌的世界,发出的第一声无声宣战。
夜,还很长。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