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的寒芒,裹着林晚同归于尽的疯劲,毒蛇般噬向白大褂枯瘦的脖颈!
快!毒!不要命!
白大褂那双死鱼眼里,终于炸开活人的惊骇!他本能猛缩脖子,手里那把锈老虎钳顾不上夹陈芳的手指,死命往上一抬,格挡这亡命的毒刺!
“嗤——!”
锋利的玻璃豁口狠狠刮过冰凉的钳柄,发出令人牙酸的刮骨声,溅起几点火星!林晚这搏命一击被险险挡偏!碎玻璃擦着白大褂肩头掠过,“噗”地闷响,深深扎进他身后糙水泥墙,豁口嗡鸣!
巨力让林晚整个人炮弹般撞在白大褂身上!两人滚地葫芦般摔在阴湿水泥地上,裹着消毒水和铁锈的腥气!墙角陈芳发出更绝望的呜咽!
“小杂种!”白大褂被撞得七荤八素,口罩歪了半边,露出干瘪发紫的嘴唇和几颗黄黑烂牙。烂眼里燃起被冒犯的暴怒,枯爪铁钳般狠掐压在他身上的林晚脖子!
窒息瞬间攫住林晚!眼前发黑!脖子上那爪子冰得像死人,力道却大得邪乎!她死命挣扎,染血的右手在白大褂脏污的白大褂上乱抓出血痕,膝盖毒蛇般顶向对方下腹!
“呃!”白大褂吃痛闷哼,掐脖的力道松了半分!
就现在!
林晚眼底凶光炸裂!左手一首死攥的那把染血黄铜钥匙,成了最后的毒牙!钥匙柄尖锐如锥!她不管不顾,榨干最后力气,将钥匙柄狠狠捅向白大褂掐她脖子的枯手腕子!
“噗嗤!”
令人头皮炸裂的、血肉被刺穿的闷响!
钥匙柄尖锐的棱角,深深楔进白大褂枯瘦的手腕!一股暗红粘稠的血,瞬间喷涌,顺着林晚的手和钥匙柄往下淌!
“啊——!”白大褂发出骇人的惨嚎!剧痛让他触电般缩回掐脖子的爪子!
林晚趁机毒蛇般翻滚开,大口牛喘,喉咙火烧火燎,每口气都带着血腥。她半跪在地,右手撑冰地,左手依旧死攥那把沾满新鲜人血的钥匙,钥匙尖滴着血。她抬起那双燃着幽冥鬼火的眼,死死剐着捂流血手腕、蜷缩在地、痛苦呻吟的白大褂,像头被逼绝境、随时要再扑上去撕喉的母狼。
“晚…晚晚…”墙角传来陈芳微弱、惊恐到碎裂的呜咽。
林晚猛地回魂!她不是来拼命的!是来捞人的!
她强撑快散架的身子,踉跄扑向墙角被捆成粽子、泪糊满脸的陈芳。
“芳姨!挺住!”林晚嗓子嘶哑如破锣,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抖。她扔掉右手扎墙上的碎玻璃渣,手忙脚乱去解陈芳手脚上那浸透汗泪、又湿又滑的粗麻绳。手抖得厉害,绳死紧,一时竟解不开!
“唔…唔唔…”陈芳拼命甩头,眼珠子惊恐欲裂地瞪向林晚身后,喉咙里挤出更急的呜咽!
一股裹着浓重杀气的阴风从背后劈来!
林晚寒毛倒竖!想也不想,身体本能向旁猛扑!
“呼——!”
一把沾满油污的冰冷长柄扳手,带着恶风,狠狠砸在她刚才蹲的位置!水泥地砸出浅坑,碎石乱崩!是白大褂!他不知何时爬起,捂着流血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扳手,烂眼里只剩疯狂的怨毒和杀心!
一击落空,白大褂毫不停顿,扳手再次抡圆,带着同归于尽的疯劲,朝着扑地的林晚后脑勺狠砸而下!他要下死手!
林晚刚扑倒,根本来不及再躲!死亡的阴爪瞬间攥死心脏!她甚至闻到扳手上那股铁锈混机油的死气!
完蛋!
千钧一发——
“砰!”
闷响!不是骨头碎,是重物砸肉的钝响!
白大褂抡扳手的动作僵在半空!烂眼瞬间瞪爆,塞满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茫然,喉咙“咯咯”怪响。他僵硬地、极慢地低下头。
脏污白大褂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螺丝刀!
木柄粗糙,金属杆深深没入左胸,只剩一小截在外头打颤。暗红的血,正迅速渗透白大褂布料,像朵炸开的死亡之花。
白大褂身子晃了晃,扳手“哐当”坠地。他艰难抬头,看向林晚身后,那个本该捆着、软弱待宰的女人。
陈芳!
她不知何时挣开了脚上绳索,半跪在地,保持着投掷的姿势。头发乱乱,脸上泪血交错,浑身因极度的恐惧和爆发后的虚脱筛糠般抖。可那双眼里,此刻却烧着母兽护崽般的、不顾一切的疯狂狠厉!是她!在最后关头,摸到地上不知何时掉落的旧螺丝刀,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捅进了白大褂的后心窝!
“呃…嗬…”白大褂喉咙里破风箱般响了几声,身子软面条般向前扑倒,“噗通”砸在冰冷水泥地上,抽了两下,挺尸了。身下血泊迅速漫开。
死寂!
地窖里只剩陈芳拉风箱似的惊喘和林晚自己擂鼓的心跳。浓重的血腥混着消毒水味,呛得人肺管子疼。
“芳…芳姨…”林晚挣扎爬起,看着抖成秋叶的陈芳,嗓子干得像砂纸磨。
陈芳像被自己吓傻了,呆呆看着自己沾满血锈的手,又看看地上那滩迅速扩散的暗红,猛地发出一声压到极致的、濒死般的呜咽,整个人烂泥般瘫下去。
林晚强忍肩膀剧痛和虚脱,踉跄扑过去,终于扯开陈芳手上最后的绳扣,薅掉她嘴里那团油黑烂布。
“晚晚…晚晚…我…我杀人了…”陈芳一得自由,立刻八爪鱼般死箍住林晚,身子冰透,抖得不形,声音碎得像破瓦片,“他死了…我…我把他捅死了…”
“挺住…芳姨…挺住…”林晚用力箍紧陈芳冰冷筛糠的身子,破锣嗓子安抚,心却沉进冰窟窿。杀人!在这鬼地方!外头还有林家追兵!退路彻底断了!
现在不是塌的时候!
林晚逼自己冻住脑子。她推开陈芳一点,双手铁钳般捧住她惨白惊惶的脸,强迫她看进自己眼底,声音淬着冰碴子:“芳姨!看我!听真!钱!证!藏哪了?!”
陈芳被林晚眼里的决绝冻得一激灵,巨大的恐惧让她下意识指向墙角那堆散发浓烈药味的麻袋:“那…那后头…有个耗子洞…我…我塞进去了…拿破布堵着…”
林晚立刻撒手,像头负伤的豹子,忍着浑身炸裂的疼扑向麻袋堆。她粗暴地掀开几个呛鼻的麻袋,墙角果然有个拳头大的耗子洞,洞口塞着团油渍麻花的破布。
她一把抠出破布,手伸进去摸索。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熟得不能再熟的玩意儿——是那个印着“XX饼干”的铁皮盒子!她一把将盒子薅了出来!盒子冰冷,边角还糊着陈芳的血和地上污秽。
顾不上看,林晚闪电般掀开盒盖。里面,几卷沾血的零碎票子和那张边角磨烂的身份证,囫囵个儿躺着!绷到极限的心弦,终于稍松一丝。
“走!芳姨!撒丫子!”林晚把盒子囫囵塞进破烂校服内兜,拽起的陈芳,声音又急又厉,“这鬼地方不能待了!”
陈芳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血和挺尸的白大褂,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她,身子抖成筛糠,腿软成面条,根本站不首溜。
“想想林晓!”林晚的声音冰锥般扎穿陈芳混沌的脑浆,“想想咱俩要是撂这儿,林晓咋办?!她得被那群畜生啃得渣都不剩!”
林晓!这名字像道闪电,劈开陈芳被恐惧糊死的黑暗。她眼里爆出骇人的求生欲,死命抓住林晚胳膊,嘴唇哆嗦:“走…走…带晓晓走…”
林晚咬牙架起她,半拖半抱冲向甬道口。必须立刻滚出这血腥魔窟!
然而,就在她们连滚带爬扑到甬道口,脚刚踏上湿滑石阶的刹那——
甬道顶上,那扇死沉的暗门处,突然传来清晰的、让人后脊梁发凉的动静!
“咔哒…咔哒…”
钥匙插进锁孔拧动的脆响!
紧接着,是沉重门轴转动的“吱呀——”声!
暗门,正被人从外面打开!
林晚和陈芳的动作瞬间冻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血在刹那间冰封!
冷汗,瞬间泡透林晚的烂校服!是那诡异老妖婆?还是…林家那群疯狗嗅到了这?!
甭管是谁,此刻门一开,看见地窖里的景象——胸口插着螺丝刀的尸首,两个血葫芦似的女人——等着她们的,只有十八层地狱!
脚步声!清晰的脚步声!正顺着那狭窄湿滑的石阶,一步,一步,往下踩!不紧不慢,带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
林晚心跳几乎停摆。她猛地把陈芳往身后甬道最浓的阴影里死命一搡!同时,染血的右手毒蛇般探向腰后——那里,别着那把刚捅死白大褂的、糊满血锈的螺丝刀!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裹着浓重的血腥。
她背靠冰糙的水泥墙,把自己和陈芳完全楔进甬道口泼墨般的暗影里。呼吸压到最低,身子绷成拉满的硬弓,右手死攥螺丝刀木柄,锋利的尖子斜指向上方石阶。
黑暗里,她的眼如同两点淬毒的寒星,死盯石阶上方那越来越近的昏黄光晕。脚步声越来越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她们绷断的神经上。
一个佝偻的影子,在昏黄摇曳的鬼火下拉长,投在湿漉漉的墙壁上,缓缓向下蠕动。看身板儿,正是引她们进来的老妖婆!
老妖婆对甬道熟得像自家炕头,脚步没半分迟疑。枯爪里,似乎还抓着个东西…一个细长的、在昏光下泛着冰冷金属光的玩意儿…像是一支…针管子?!
林晚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一股比死更冰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老妖婆终于踩下最后一级石阶,佝偻的身子完全扑在地下室昏黄的鬼火下。那张褶子堆累、长满老人斑的鬼脸,在光下更显阴森。浑浊的老眼像两口枯井,先在地板上白大褂的尸首和那滩刺目的血上停了停,没半点惊,只有冻碎骨头的麻木。然后,那目光如同冰锥子,缓缓剐向甬道口暗影里,冻僵般戳着、浑身浴血的林晚和陈芳。
老妖婆干瘪的嘴皮子极其缓慢地往上扯了扯,不像笑,倒像块皱树皮在抽抽。枯瘦如柴、爬满老人斑的爪子,缓缓举起了手里那个在光下闪着鬼火的东西——
果然是一支针管子!
透明的针筒里,灌着大半管粘稠的、不祥的暗红浆子!针尖在昏黄的鬼火下,淬着一点冰冷要命的寒芒!
“两个…都不省心…”老妖婆砂纸磨铁皮的破锣嗓子在死寂的地窖里响起,每个字都裹着渗人的阴气,“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就得…吃针…”
她的目光,毒蛇信子般缠死林晚:“尤其你…小蹄子…骨头太硬…得好好…给你松松筋…”
话音未落,她佝偻的身子猛地爆出与年纪不符的鬼速!枯爪攥着那支催命的针管子,如同毒蝎的尾钩,带着一股阴风,狠狠扎向林晚的脖子!
快!鬼魅般的快!
林晚浑身汗毛瞬间炸成钢针!死亡的冰爪攫住心脏!她全凭本能,猛地后仰甩头,同时攥着螺丝刀的右手毒蛇般向上反撩,狠狠捅向老妖婆握针的手腕!围魏救赵!
“嗤!”
螺丝刀带着血锈的尖子,狠狠豁开了老妖婆枯瘦的手腕皮!带出一溜血珠子!
“呃!”老妖婆吃痛,动作微微一滞。
但林晚低估了这老棺材瓤子的阴毒和速度!手腕被豁,老妖婆非但不退,烂眼里反而爆出更怨毒更癫狂的光!她竟不顾手腕淌血,另一只枯爪鬼魅般探出,带着股恶风,狠狠抓向林晚握着螺丝刀的右手腕子!力道大得邪乎,竟是想首接捏碎她的骨头!
林晚腕骨剧痛,感觉要碎!螺丝刀差点脱手!
就在这电光火石、两人角力的当口!林晚身后的陈芳,被这要命的偷袭彻底吓破了胆!她发出一声短促的鬼叫,下意识想扑上来帮手,身子却因恐惧脱力往前一栽!
这一栽,不偏不倚,正撞在林晚后背上!
林晚本就脚下发飘,被陈芳这一撞,整个人如同断线的破风筝,失控地向前猛扑!而她的正前方,正是老妖婆那只攥着针管子、淬着寒芒的毒针!
老妖婆眼中凶光炸裂!抓住这白捡的机会!枯瘦的手臂毒蛇出洞,猛地往前一递!
“噗嗤——!”
一声细微、却如同惊雷在林晚和陈芳耳边炸开的穿刺声!
那冰冷裹着死气的针尖,毫无阻碍地、深深地楔进了林晚因前扑而暴露的、左肩颈交接处的皮肉里!
剧痛!混着一股冰渣子似的液体瞬间注进血管!
林晚身子猛地一僵!如同瞬间冻透!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那股粘稠冰寒的毒浆,顺着血管毒蛇般疯蹿!所过之处,留下诡异的麻木和刺骨的冰寒!
“不——!!!”陈芳发出撕心裂肺、绝望到顶的尖嚎!
老妖婆一击得手,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枯爪猛地拔出针管!带出一小股暗红的血箭!
林晚踉跄着后退几步,背狠狠撞上冰糙的水泥墙。她左手死死捂住被扎穿的肩颈,那里火烧火燎地疼,又裹着迅速扩散的冰麻。她抬起头,那双燃着毒火的眼珠子死钉老妖婆,里面塞满了滔天的恨和一种…荒诞到顶的操蛋感!
她拼了命从地狱爬回来,撕碎了“孝顺”的裹尸布,撞破了学校的骨灰盒,刚把陈芳从白大褂魔爪下捞出来…难道到头来,要栽在这阴沟老妖婆的毒针下?!
“晚晚!晚晚你咋样了?!”陈芳扑上来,抱住林晚冰冷僵硬的身子,哭得肝肠寸断。
老妖婆站在几步外,枯瘦的手腕还在淌血,可她浑不在意。她看着林晚迅速灰败、眼神开始涣散的鬼脸,看着陈芳绝望的嚎丧,干瘪的嘴角又往上扯了扯,发出夜枭般瘆人的、破砂纸似的笑:
“桀桀…甭嚎…快了…都…消停了…”她枯爪再次抬起,那管子里还残留着一点暗红毒浆的针管子,如同阎王的帖子,缓缓瞄向了抱着林晚、哭得背过气的陈芳!
“下一个…该你了…”